第一百一十九章(第2/3頁)
“王璽,向來只有上虞國君能動用——”他沉聲道。
這是舉世共知之事,他從未聽說過王璽氣運還能違逆君王意志,為他人所用。
倘若這件事並非意外,那麽九州上流傳的王權天授,血脈尊卑之分,又算什麽?!
想到這裏,聞人昭的心不受控制地陣陣發緊,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可名狀的恐懼。
他遠遠望著姬瑤,眸中墨色湧動,幽深不可測。
姬瑤並不在意他的目光,就算聞人昭此時趕來,也改變不了趙家老祖身死的局面。
沐浴在瑞紫霞光中,她垂眸看向指尖,原本有崩解之勢的身軀在氣運滋養下逐漸恢復。
魔族身體強度更甚神族,當霞光散去之時,姬瑤身上剩下傷勢已是極為淺薄,無需幾日便能恢復如初。
但就連姬瑤自己,也不明白為何上虞王璽氣運會為她所用。
她分明是魔族。
縱使一時不明,她也沒有再多加思量,終歸此事是她得了好處。
如今驚怒交加,憂心著急的,不是她。
煙青裙袂如同縹緲雲霧,她飛身落在樓船上,擡手召回溯流光,將謝寒衣帶回。
少年青衣已然為鮮血完全染紅,他微闔著眸,氣息微弱得近乎於無。
當溯流光收回體內時,陷入昏迷的謝寒衣的身軀無力地向前地倒下。
姬瑤下意識伸手接住了他,不過少年的身量便未長成,也比現在的她高出一頭有余,謝寒衣的頭枕在姬瑤肩上,面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感受到他近乎於無的氣息,姬瑤有些無措地看向姚靜深,如今該如何做?
以神魔的身體強度,這般傷勢其實不算什麽,只等自愈便可,但以姬瑤這些時日對人族的了解,他們大約是做不到的。
危機已然解除,此時見她神情,姚靜深不由笑了笑,又咳出一口血。
“他借來的那一劍太強,超出了他身體如今能承受的力量極限,是以才會重傷。”姚靜深探查過謝寒衣傷勢後,取出對症的療傷丹藥交給姬瑤。
姬瑤神情仍舊不見多少情緒,接過丹藥,取出一枚為還在她懷中謝寒衣服下。
見到這一幕,服下丹藥調息的蕭禦忽地向桓少白道:“他們看起來,實在是很相配。”
桓少白動作一頓,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復雜:“十三……”
就算蕭禦雙腿有疾,但換了任何女子,桓少白都不會覺得他配不上她,但陳稚……
蕭禦卻笑了笑,坦然道:“我見她如明月,卻不敢奢望能攬明月入懷。”
桓少白一時沉默下來,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許鏡和聞人昭落在了欽天樓船上,服下丹藥後,姚靜深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但身上傷勢仍舊沉重。
看著他,沉默良久,許鏡躬身一禮:“姚師兄,抱歉。”
姚靜深臉上揚起慣常有的溫和笑意:“許祭酒,這本就不是你的錯。”
說著,他的目光落向聞人昭,眼神無聲交鋒,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許多。
聞人昭看向姬瑤,眼底滿是審視,片刻後,他終於收回目光,擡手向她一禮,用毫無起伏的語氣道:“未能及時阻止趙氏狂悖之舉,是本君失察,還請陳先生與欽天諸位見諒。”
這話說得著實沒有什麽誠意,哪怕是對權謀一竅不通的陳雲起,也不會信。
“趙氏恣睢,待回到淮都,君上必定會給諸位一個交代。”聞人昭又道。
不過這又是一句廢話了,趙家老祖一死,趙氏便再沒有立足於淮都的資本,更不用說繼續保持淮都三大世族之一的超然地位,於聞人驍也成了廢子。
有七境大能的趙家,對於聞人驍而言才有利用價值,也才有實力牽制蕭氏和桓氏。
姬瑤殺了趙家老祖,便令聞人驍企圖平衡淮都局勢的打算也落了空,沒有了利用價值,他當然也不會在意趙氏全族的生死。
從趙家老祖身死的那一刻,趙氏便注定要沒落了。
姚靜深清楚這一點,但他心中很難為此生出多少喜悅,想起方才出手幹預的聞人驍,他雙目有些深邃。
君王啊……
桓少白面無表情地看向聞人昭:“那還真是要多謝君上為我等主持公道了!”
今日之事,不正有那位君上的手筆麽。
面對他滿含譏嘲的話,聞人昭神色不改,坦然收下。
若沒有足夠厚的臉皮,他如何能從一介屠狗賣肉的庶民登臨如今高位。
欽天樓船雖損毀不輕,但尚還能用,短暫調息後,姚靜深再度催動樓船,與船隊匯合。
“是欽天的樓船!”千秋學宮弟子發覺遠處樓船駛來,立刻高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