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國公(上)

終,她哭著回了口:“我同你走,同你走......”

“你,你別再害人了......”

陸執這方才松開了她的臉。

男人唇角緩動:“早這般乖,何必鬧這麽多不愉快?”

他說著,擡手給她擦淚。

顏汐被迫與他視線相對,咬著唇瓣,聲聲抽噎,瞧上去愈發地我見猶憐,雖是屈服了,但那楚楚可憐的眼神之中卻又不難看出仍存著被逼迫的不屈。

陸執從鼻腔中哼出聲笑,她生的太美。

這時微微擡頭,負了手去,語氣寡淡,冷聲問了別的:“能伺候?”

“不能。”

他前邊的話顏汐半字未答,到了此話時,答的比什麽都快,且是斬釘截鐵,言語之間抽噎兩聲,更是泫然欲泣。

陸執只是扯了下唇,繼而聲音更沉:“那我過幾日來。”

說罷,低眸又注視了人一會兒,緩悠悠地理了下衣服,轉身離去。

屋中漸漸恢復安寧,唯剩小姑娘斷斷續續的抽噎聲。

轉而外頭腳步匆忙,房門再度被推開。

青蓮桃紅婢女二人精魂未定,相繼奔入。

“小姐!”

無人之時也便罷了,婢女回來,有了依靠一般,顏汐抽噎著抽噎著,終是又大聲哭了出來。

“小姐!”

青蓮倆人也俱泛紅了眼睛,過去抱住她。

三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一會兒。

半夜。

房中燭火掩映,燈盞中火苗跳動,隔著紗幔,床榻上朦朦朧朧,萬事恢復至平靜。

三人皆未睡。

顏汐躺在床上,婢女倆人在一旁相陪,時而喂她喝些水,時而給她蓋蓋被子。

青蓮與桃紅已知曉了小姐的決定。

雖都不願看到眼下這局面,但也皆知,她們確是走投無路了。

“正月初六...”

青蓮反復重復:“還有一個多月...”

“他有沒有說要怎麽帶小姐走?”

顏汐搖頭,目光有些失神,不過婢女的話她皆聽著呢。

“怎麽帶她走”這個話題,他二人還談及不上。

眼下的顏汐心思也不在這一個多月後的事上,而是在當下。

這一個多月內她還不知要如何度過。

適才臨走時,那男人所言已經直白到了不能再直白。

她的房中,他會想來就來。

府上到底不是就她一人。

這麽一大家子,他就是再厲害,一次兩次還好。

如若真的常來,倘使哪次疏忽......

她雖然還沒來得及入祠堂,拜陸家的祖宗,但陸家已人人心中都默認了她與陸執乃兄妹關系。

這等荒唐事,若是給人發現.......

顏汐只消想想,臉面便燒燙不已,實在是深思不得。

自然,亦知擔憂太多除了徒增煩惱外終歸無用。

眼下,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盡量去想些好事。

好事,倒也並非全無。

第一,她可以救阿泰了。

第二,或許離開長安是對的?她可以不用入宮?可以用陸執避禍?

顏汐不知道,腦子越想越亂,終是漸漸累了。

翌日清早,天降大雪,鵝毛一般漫天飛舞,冷風刀子似的刮的人臉生疼。

“呼呼”的風聲只消聽著就讓人哆嗦。

陸府外邊行人甚少,主子下人皆盡如此,能不出來也便不出來了。

桃香閣中燒著地龍,溫暖如春,倒是和外頭對比鮮明。

顏汐尚未吃早膳,青蓮從外歸來,帶來的是個好消息。

派出去打聽江知衍的小廝終是打探到了江知衍的情況。

如顏汐後來猜測的一樣,人摔得不甚嚴重,並無大礙,沒傷到骨頭,但怕是要吃些苦頭,養上陣子。

小姑娘松了口氣。

陸執心黑手辣,不計後果,倒是什麽都做的出來!

他是想威脅於她,沒想直接向那江知衍下死手,但從馬上摔下這事,事態嚴重與否,有時候如何是人能控制的?但凡有半絲差池,便會害了人一輩子,豈非太是狠毒!

所幸事情還算不錯。

膳後,顏汐同婢女倆人呆在房中,陪著小姐在桌前畫畫。

外邊如此天寒地凍,三人很自然地都想起了阿泰。

想起了他,也便理所當然地想起了陸執。

青蓮一面研磨,一面道:“總覺得世子和小時候見到的那會子不大一樣了。”

桃紅趴在一邊,聽罷擡頭接口:“我也這般覺得。不是說他那會子救過小姐,現在還對他有所感激而為他說話。那點子感激早被他現在的所作所為磨得沒了!現在,我,我真是恨死他了!但就是說,他那會子雖然也很難近,好似很看不上我們幾個半大的孩子,但好像也只是,只是高門貴子的那種傲氣,哪像現在這般又狠又壞!”

青蓮嘆息一聲。

顏汐正畫著炎炎夏日裏的郁郁蔥蔥,楊柳旁蹲著一只小貓,一想到他,貓的鼻子都畫得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