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頁)

“喂,小舅子。”蘇銹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遙遙傳來。

這傻逼不會反悔了吧?方眠心裏咯噔一下。

方眠竭力保持鎮定,假笑著轉過身,“什麽事?”

蘇銹扔了個東西過來,方眠接住,低頭一看,是個通訊器。

蘇銹道:“你好端端的跑來北方,還跟著穆靜南一塊兒,要幹什麽我不管,但你記住,有事兒打電話給我,平安為重,別讓你哥難過。”

說完,他揮了揮手,坐上軍車。軍隊跟在他車後面,有條不紊地小跑離去。

軍車上,副官掩著嘴問蘇銹:“首領糊塗啊,怎麽不把穆靜南抓了,拿著他要挾南都,大軍南下指日可待啊。”

蘇銹瞥了他一眼,哼笑道:“你懂個屁,穆雪期巴不得穆靜南死在我手裏。得了吧,小舅子愛幹嘛幹嘛去,你們別給他添亂。”

副官細細一想,明白了其中關節。南都已然發布穆靜南的訃告,即使穆靜南是真的,南都也不會承認他的身份。眼下穆靜南只是一條和龍貓相依為命的蟒蛇 罷了,又何必為難他們?

副官心服口服地垂首,“是。”

方眠摸了摸懷裏的通訊器,低低嘆了口氣,蘇銹這個家夥,倒也不算太壞。打通穆靜南電話,他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不慌,慢慢過來。”

聽見他聲音,方眠放下了心,加快腳步,順著他的指引離開田地,進了一座木樓。大蟒蛇盤踞在二樓,身邊卻沒有狙擊槍,只有一管激光燈。方眠一看就明白了,穆靜南只是虛張聲勢,用激光騙蘇銹。的確,他變不回人了,又怎麽能拿槍呢?

大蟒蛇顯然累了,蛇頭耷拉著。方眠到他身邊,用爪子摸了摸他堅硬的蛇鱗。穆靜南擡起頭,暗金色的豎瞳倒映著灰色的大龍貓。他低聲問:“為什麽哭?”

“就是想哭。咋的,猛男不能哭嗎?”方眠嘀咕著。

穆靜南竭力打起精神,啞聲道:“抱歉,總是讓你難過。”

“我不難過,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方眠親親他冷硬的臉頰,道,“你在這裏休息,我去看看我們的車怎麽樣了。”

他轉身跑出木樓,鼴鼠們在收拾田地,清理反叛軍留下的屍體,修砌被炮火毀掉的房屋。方眠的車子還在路中間,不過已經千瘡百孔,外殼被打得稀巴爛。方眠嘗試著點火,所幸發動機沒壞,油箱也安然無恙,上路還是能行的。鼴鼠們拖來油布,幫他把破爛的車篷蓋起來,還用繩子把邊角紮嚴實,勉強可以擋擋凜冽的寒風。他道了謝,接了穆靜南,開著這輛破破爛爛的小轎車,繼續上路。

方眠不再變回人,和穆靜南一起以獸態示人。他們進了蘇銹的地界,一只龍貓載著一條大黑蟒蛇,一路向北。大概是蘇銹下了命令,一路暢通無阻,他們也不必刻意隱瞞身份,躲躲藏藏。有時候到了關卡,士兵還給他們送補給。到了大一點兒的城市,他把車子送去修,重新配了個頂棚,又繼續上路。

他一路打聽天國的所在,有人說要穿越北都,還有人說要跨越極地大山,到達世界的盡頭。他們越走越北,人煙越發稀少,天地越發寒冷。漸漸的,連炮火的聲響都消弭不見。再往前,就是無人區。河水成冰,雪松綿延,巍峨大山在他們眼前綿延不絕。時間好像在這裏靜止,他們似乎走進了一個與世隔絕的雪白世界。

方眠不知道世界有沒有盡頭,天國究竟在何方,這條路看起來似乎永無止境。

這地方表面上靜謐,實際上比城市更加危險。他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停車,睡到半夜,方眠聽見狼嚎,一下子驚醒。他搖醒穆靜南,檢查車門有沒有鎖好。沒過多久,方眠看見幾只野狼圍了過來。野狼磨牙吮血,繞著車踱步。方眠從後座取出步槍,與那些野狼隔著車窗對峙。這些野狼的體型比尋常狼大很多,有的野狼身上還掛著金鏈子,方眠暗暗想,該不會是獸化的Alpha吧?

雪風蕭瑟,呼呼吹著它們的狼毛,翻卷如浪潮。對峙了二十分鐘,頭狼率先發難,一爪揮在車玻璃上,車玻璃哢嚓一聲,竟然有了蜿蜒的裂痕。方眠萬萬沒想到這些獸化的Alpha這麽猛,長久下去車玻璃肯定支撐不住。他決定先發制人,打開車頂棚,探出身去,瞄準雪地裏的野狼,一槍一只。

那些野狼也兇猛得很,半點不怕彈火,踩著自己同伴的屍體前進,一頭撞進了車窗。車窗四分五裂,野狼掙紮著要鉆進來,一直不吭聲的黑蟒驀然露出獠牙,咬住野狼的脖頸子。又有一只野狼闖進了車窗,黑蟒松開已經死去的野狼,粗壯的蛇軀纏住另一只野狼的身體。野狼的骨頭傳來哢哢脆響,僅僅幾分鐘後,那野狼便骨頭盡碎,窒息而死。

車頂棚上,方眠連發數槍,雪地裏鋪滿了野狼屍體。半個小時以後,頭狼低低嚎了一聲,它們終於放棄進攻,退進了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