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情況變動(第2/3頁)

很多時候,話的好話和對人是好是壞那是兩回事,就像之汲廉面對曹捷的時候說的貼心,實際上卻是割他的利益給別人一樣,韓盈這對汲廉看似責備的話語,反倒是在維護他。

這畢竟是死人,死的還不是家中的仆從和自己的後代,而是妾室的哥哥,妾室是主人的附庸,她哥哥可不是,那在法理上是正兒八經的民,此事完全是刑事案件,可韓盈一句家宅不寧,直接將定在了‘家’的範圍,那性質便沒有那麽惡劣,對兇手的探查也可以不用那麽仔細,仿佛可以由汲廉自己處理似的。

都是官場中人,汲廉豈能不明白韓盈的意思?他頓覺自己花心思挑選出來的人送的值,連聲應道:

“韓刺史責備的是,是卑職失責,實在是讓您見笑了!”

韓盈在向那年少婦人看了一眼,她還在啼哭,完全意識不到在自己和汲廉兩句話間,便達成了任意塗抹她兄長的死因的共識,若非韓盈還有後續打算,那她豁去性命為自己兄長申冤的努力,也成了一場可笑的兒戲,甚至連她自己下場,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連自己怎麽死都不知道的人啊……

靠近權力地方,容不下蠢人,可誰又將她變得這麽愚蠢,又將她推進權力的漩渦中呢?

酒精終究是對韓盈產生了些影響,她的情緒波動更加豐富了些,只可惜現在不能做更多的事情來打草驚蛇,衛青連寫三遍的慈不掌兵讓韓盈長嘆一聲,她看著汲廉,似乎有著為難的繼續開口:

“你這……都已經到了本官眼前,總不能不做處理,郝郡守,可有獄掾?讓他去看一看,秉公處理了便是。”

“獄掾不太適合。”

比起來韓盈,郡守郝賢知道的明顯更多一些,至少,曹肥的死絕對不會是後宅爭鬥,他可是招攬了不少賈商,當然,叫走私行商更對,若是別的時候,郡守郝賢絕不會放過這麽好抓住長史把柄,讓他以後為己所用的機會,但現在,在韓刺史在的這段時間,這些事離他越遠越好。

不想讓韓刺史發現什麽,也不想讓此事暴露的郡守郝賢仿佛極為順從韓盈意思似的,找起來理由推脫:

“汲廉是一府長史,這如何能由獄掾審理?應交由長安延尉官署來才是。”

韓盈直接被哽住了。

這簡直是睜眼說瞎話的最大境界,西漢是要求下不可審上,但那只在職位更高的王侯,以及長安城內準守,而地方上很難達到這個要求,大多時候都是采取獄掾審訊,判決權在中央的辦法,別說這審的不是汲廉,就算是,獄掾也有資格去審問,可郡守郝賢這麽一說,好像在場沒人能審問他似的!

智商還在平均線以上的曹舒總算是反應過來,她看著韓盈和郡守,完全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死了人,郡守卻說他們沒法審,她想尖叫質問,可在這些人面前卻怎麽都發不出聲音,只能掛著哭花妝容的臉,極為呆愣的看著這些人。

看到這幕的韓盈心下直搖頭。

只不過,此刻她已經沒有多少精力憐憫這個傻姑娘了,這郝賢可真是不留余力的想將她拉下水啊!

沒人能審,是她能拿來不接此案的‘台階’,反正面前這年少婦人也不懂,糊弄過去就是了,可這又何止是台階?還是她的把柄呢!

在場這麽多人,也就這年少婦人一個不懂的,其他哪個不是官吏中人?今日當著這麽多人這麽包庇過去,那這些人必然會覺著她也不過是一個送人送禮就能庇護他們的上官,繼續送就能有好處可言,韓盈收還好,大家一起當爛泥吃的肚滿腸肥,滿嘴流油便是,可若是她若是不再繼續收,還不庇護,那此事就會成為她犯罪的證據,被人拿來上告了。

隨時隨地有坑等著,實在是險惡至極,即便是韓盈此行有迷惑人的打算,也不可能答應這樣對她未來,對現狀都不利的提議,好在她過往既然一直堅守底線,此刻翻臉也不會令人覺著異常。

故此,韓盈眼神咻的淩厲起來,對著郡守郝賢警告:

“這不難,本官雖不是延尉,卻也有審監之責,自可任命人來審理!”

從進城開始,韓盈便一直以和藹可親的形象示人,而在她讓榮穆在身邊侍酒,現又將人帶在身邊的舉措,在讓郡守郝賢覺著穩了的同時,也不免在潛意識中生出了幾分輕視,覺著她不過爾爾,這才說出了那樣的話,此刻見這如利劍般刺過來的眼神,整個人只覺後背一涼。

好警惕的反應!她怎如此兇悍?!

而等韓盈說完,郡守郝賢只覺著自己當真是作死,竟錯把猛虎當山狸,現在好了,剛剛她都要放過去了,現在被自己一刺激,豈不是又要認真起來?

郡守郝賢很想再找些理由推脫,可看韓盈那不容抗拒,不容違逆的眼神,立刻放棄了這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