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尚傅身亡

許斂的神情頓時緊張起來,她猛的將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聲聲敵襲混合著分不清人數的喊殺聲,令人瞬間心焦如焚。

這不是幾個農人偷襲,是很多人!

今夜的月光很亮,但這樣的光亮對大部分人來說,還是不足以看清周圍的環境,許斂讓人升起了篝火,只是火源不多,火光能夠照射的範圍也極為有限,火源十五步外的景物便又重歸了黑暗,一眼望去,只能看到黑蒙蒙的夜幕下,無數張牙舞爪的黑影矗立著,根本分不清它們是人還是什麽東西。

這也是夜襲最恐怖的地方,沒人知道來的敵人到底會有多少,己方在黑暗和被襲擊下,很難組織起有效的反抗,很多情況下兵卒不是被敵人殺死,而是被自己人誤傷,隨著傷亡加重,恐慌的情緒會不斷蔓延,直至讓整個營地崩潰。

許斂毫不猶豫的抽出來長劍,韓盈喜好習武練劍,上行下效,女醫們也會跟著刷上兩手,當年的她只是出於鍛煉身體,可出行在外的這些年內,越發的發覺武力有多麽重要,不僅沒有落下,反而是更加努力精進,這讓她此刻面對這麽危險的環境仍沒有慌張,而是沉著的對著尚傅說道:

“尚縣令,我先去看看情況。”

她和尚傅兩個人都有指揮隊伍的威望和實力,在不清楚敵襲情況的時候,兩個人同去處理,完全沒有她前去調度、尚傅繼續在中間繼續穩住軍心更好,前者極其容易一鍋端,後者萬一她死了,尚傅還能繼續指揮。

清楚輕重緩急的尚傅沒有阻攔,而是對著身邊同樣警惕起來的兵卒說道:

“盛武、周肅,常田,你們三個跟許醫曹一起去,保護好她!”

縣令出行,身邊怎麽都得有幾個親衛,尚傅身邊總共有五個人負責他的安全,這五個都是常年訓練的正式兵卒,武力不差,此刻身上的甲也未曾卸下去,見尚傅吩咐,直接應道:

“是!”

話音未落,他們便沒有任何猶豫的持著槊走到了許斂身邊。

看了眼尚傅身邊只剩下兩個人護衛,許斂嘴唇動了動,最後什麽也沒說,拿著火把扭頭就往出事兒的地方跑。

這個點,不少兵卒卸下了自己的玄甲枕著休息,千人的小營,沒有拒馬之類延緩敵人沖進來的設施,數量極多的敵人很容易便沖到了近前,和來不及穿上玄甲,只能匆匆拿起武器應戰的兵卒打在了一起。

夜色成了最好的掩護,稍微離遠一點,人便有些看不清楚前面打鬥的人是敵是友,只是人是看不清,但飛舞的長槊和鋤頭卻不是吃素的,踏入長兵器攻擊範圍一不小心是會喪命的,這使得不少跟著許斂一起過來的兵卒,完全不知道怎麽上去幫忙才能既保全自己,又殺的了敵人,畏懼遲疑的不敢上前。

許斂舉著火把,極為顯眼,可看著她周圍一三十號人圍著的情況,硬是沒有敵人敢靠過來,這讓許斂還算從容的踩著一塊石頭看遠處的情況,她飲食均衡,也食用動物肝臟,勉強還是能分辨出來敵人其實已經接近了車隊,她當機立斷的吼道:

“楚戊,帶著你的人讓開馬車!”

不是要搶糧食麽?我現在就讓你們搶!

突然襲擊帶來的混亂,讓楚戊整個人都懵了,能喊著兄弟應對到現在,完全是職責所在,又被敵人圍著跑不掉,此刻聽許斂這麽吩咐,立刻就招呼著兄弟往一旁跑。

楚戊帶著兄弟一跑,通向這裝滿糧食馬車的道路就這麽空了出來,本是過來搶糧食的農人,看著這明晃晃的糧食,哪還有理智可言,就算知道這是個陷阱,也一窩蜂的往馬車撲,使勁兒的將麻袋往下扯。

可一扯起來麻袋,農人便發覺出了古怪,明明看起來和自家麻袋裝的糧食一樣多,偏偏沉的根本扯不動,聰明點兒的,順著勁兒摸過去方才發覺,不知道是什麽人出的主意,竟用兩指節粗的麻繩將麻袋一節節的綁在了一起,這能扯的動就有鬼了!

麻繩太結實,砍砍不斷,綁著的麻袋互相扯硬是不起來,氣的人發狂,卻也舍不得就這麽放手,只能是扔了鋤頭,招呼著人從頭一起往後搬。

桓賁剛被這突然出現的女聲驚到,轉頭過去看人,當看清楚那是本縣許醫曹的時候,嚇的差點沒握住劍,滿腦子都是為什麽對方會在運糧隊中,還能出聲指揮,可還沒等他想清楚怎麽回事兒,便聽到許斂繼續喊道:

“靠車隊人拿甲後退,你們列陣舉槊上前,殺那些抱著糧袋的人!”

之前人全混在一起互相廝殺,新支援過來的人分不清敵我,不敢上前,此刻有了指揮,又看清楚誰是敵人,行動起來便極為有序。

桓賁眼看著許斂身邊的人五人一列,放倒長槊,沖著他們就殺過來,而身前那些沒來得及穿玄甲的人,已經拿著甲跑到了四五米開外,再看看自己帶來的人一大半還在和糧食較勁,太陽穴裏仿佛住了兩個兔子般猛烈的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