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自辯無罪(第2/4頁)

漢字最早起源於象形文字,但到了西漢,已經逐漸成了表意文字而韓盈寫的瓷雖然是現代字,但隸書中‘瓦’和‘次’和後世沒什麽變化,一個熟知文字的人,即便是不知道此物到底是什麽,也能從字中組成的‘瓦’中分辨出來,此物與其相關。而上面的‘次’字,可以表示低於瓦的物品,同時也可以用來表音,稍微一讀,宗賓似乎就想到了什麽。

“兩位廷使也知,醫者用藥方式做為熬煮成湯,那味道,能接受的人可不多,成人也就罷了,小孩和一些脾氣大的,都不怎麽願服用,嚴重者甚至會偷偷倒掉,我當時想做些能夠直接吞咽的藥丸,只是做成後保存出了問題,木盒、陶瓶都不能防止藥丸逐漸腐敗。”

說著,韓盈忍不住嘆了口氣道:

“這是盒子不夠密閉,致使水汽從外界進入的緣故,後來我試過將這些藥放在太陽下暴曬減少水汽,結果藥性又在逐漸流失,沒辦法,最後我定制了這麽一批密閉防水的藥瓶,用來儲存藥丸,這種新瓶子外面多了層釉,能夠防水進入,而制作此物的坊主發覺其極為精美,便將此物稱作‘瓷’,售賣給過往的行商,其價也不過是千錢左右。”

韓盈引出瓷器,這二人便明白前面不過是鋪墊,是為了說明她不過是誤打誤撞的,讓別人做出來了瓷器,而瓷器價值,也沒有他們想的那麽高。

若瓷器真的是和陶一樣燒制出來的東西,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不對,這瓷器便宜和韓盈是否經商可沒關系,她這分明是在轉移話題!

反映過來的宗賓立刻問起來關鍵問題:“這瓷作坊的主人不是你?”

“不是,瓷坊主人是高真。”韓盈搖了搖頭:“她身為販婦,出不得縣,也到不了郡中,便托我獻的此物。”

“此事重大,怎會托給你做?”

“高真上有老父,下只有一幼女,沒有年輕男丁支撐門戶,還受贅婿欺淩,我幫了些忙,至於那燒陶…瓷的時候,窯爐火力不足,燒不成好釉,是我參與改進,甚至於高真建造瓷坊時,也是向我借的錢,這樣的關系,怎會不將此事托與我?”

聽韓盈這樣說,宗賓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從他進入宛安縣聽到的消息來說,韓盈不是惡人,也沒有給自己貼了一層好人假皮,再加上宛安處處都能做到有病可醫,這讓他對韓盈的感觀還不錯,哪怕是女子為吏也沒什麽,可如今直面相對的時候,宗賓便發覺對方的難纏和狡猾之處。

她和高真之間絕非說的這麽簡單,可最後呈現出來的結果,一定是她沒有拿瓷坊的半分錢。

可,不拿不代表她沒用,看看對方身上這華麗的錦衣,就像當年有名的遊俠劇孟,他家裏也是沒有余財,但他食有酒肉,衣有綢緞,出行也從未缺過馬車!面前的人很危險。

宗賓在心中下了這樣的定義。

明面上掠奪財富,欺淩百姓的罪很好定義,也非常好查,但這種做隱蔽的行為就很難查了,宗賓做為中央的臣子,又是掌管律法刑罰的人,天然厭惡這種躲避律法管理的人。

這有點像程序員寫代碼,誰願意看到自己的代碼被人找到漏洞還反復利用?

宗賓心情開始變得糟糕起來,他深深的看了韓盈一眼,道:

“你說借錢,那可有借據?”

“有。”

這些東西韓盈都保存在縣衙,此刻拿起來也容易,韓盈將借據和還款單據都拿了過來。

“總借兩萬余錢,還四千、三千……”看著竹簡,宗賓算著對方的還款數額,問道:

“瓷器價值不低,這高真一件瓷器能賣千錢左右,這麽長時間,怎麽欠你七千錢沒還?”

“賣的是貴,但瓷器的成本也不低的。”

事情不了解的情況下,肯定會問出一些看起來極為智障的問題,韓盈細心的解釋道:

“兩位有所不知,除了瓷土不用錢財,人工、木柴乃至釉料都是要錢的,尤其是這釉料,運過來已經夠貴了不說,還需要再次提純使用,價格更貴,而瓷器燒制不易,最後能出來的成品極低,上千件捏好塗釉的瓷器放進去,最後也就燒出來百十來件完好成品,失敗的成本肯定要被算進去,那肯定貴嘍。”

“也就是說,看著是買一件瓷器,實際上它是十件瓷器的價格?”

聽到這兒,一直沒有說話的張毅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模樣,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忍不住又道:“那單件瓷器的成本其實和瓦罐也差不多?”

“都是土,也就是瓷土更少些,再貴能貴到哪去?廢的都是釉料人工。”韓盈攤了攤手:

“旁人覺著貴,高真還覺著不賺錢呢,她一件瓷器能得個百錢的利都算多的。”

看著對方抱怨,再聯系起來瓷器的售價和成本,以及高真在其中賺取的微薄利潤,宗賓一時間竟有些錯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