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在石窟裏待傻了吧

事實證明胡翔聲並沒給江執太多考慮時間,當晚的一頓聚餐,就大有讓江執點頭配置人手的架勢。

盛棠的火鍋底料派上了用場,辣椒提色,豆瓣醪糟提鮮,用重牛油,一開鍋比川鍋更辣味。

她手巧,調了重慶最傳統的老油碟,再配上遠道而來的山城國賓啤酒,每一樣都跟飛鏢戳中靶子中心似的戳中胡教授內心最深處。

老教授早早的就坐桌等候了,饞得緊。

毛肚、黃喉、鴨腸三大件必不可少,敦煌少海味,但多牛羊,搭著各式手打牛魚丸和應季蔬菜,開鍋味兒一起,滿滿的山城煙火氣就沸騰了敦煌的荒蕪。

大熱的天,到了落日時分擎上辣進人心的火鍋,冰後的啤酒打著沫的往嘴裏一灌,可謂是暢快淋漓,更絕的是冰粉,盛棠在原料上放了在當地戈壁灘上曬幹的大葡萄幹,解辣的同時還能解暑。

桌上有人員集齊的架勢,唯獨少了江執。

祁余趕回來了,之前協助布達拉宮做補色修復,在這批修復師裏,祁余最擅長的是對顏料的復原和把控。

不同於肖也在新疆自殺式毀容,祁余的那張小受臉還是挺白嫩光澤的,只是腦袋亂了,他是沙發發質,稍長一點就跟頂著個鳥窩似的。

為此羅占在旁哼哼直笑說,“能不白嫩光澤嗎?天天酥油茶供著,大部分時間都是室內作業,就算出門還有我給他撐著傘,鞍前馬後跟伺候爺似的。”

羅占是做壁畫加固保護的,屬工程那一支,有祁余的地方就有羅占,倆人幾乎形影不離,除了配合祁余的工作外,身材魁梧的羅占還習慣性地做祁余的保鏢。

祁余是外在清秀內裏憨逼的人,十分標準的無辜眼,說起話來是總是正兒八經的,但……也有例外的時候。

“羅占,你一共幫我打傘四次,有三次是因為下雨,還有一次是因為你怕熱……”

說話間,調火鍋料的手勁一錯,幹料撒在桌上,緊跟著小憨憨就炸毛了,“啊啊啊!怎麽辦怎麽辦?臟死了……誒?我手怎麽抖了?我完了我完了!我是個修復師啊,手不能廢啊,就連一根神經末梢都不能壞……”

“吵死了!”羅占皺眉高喝,從旁拿了塊濕抹布在桌上一蹭,不耐煩道,“擦凈了不就完事了?哪那麽多廢話!”

“抹布你得洗啊!隨便一扔生蟲,萬一再招了蟑螂,蟑螂再下幾顆蟑螂屎在我身上,我再穿著帶蟑螂屎的衣服進石窟——”

“胡教授,能把我調走嗎?跟誰都行。”羅占恨不得掬上一把辛酸淚,都不知道自己這幾年是怎麽熬過來的。祁余不是分不分裂的問題,是一發神經就磨嘰得能要人命的問題。

胡翔聲有了火鍋哪管的餐桌上的血雨腥風,悶頭擺魚丸,說了句,“那就把棠棠配給你。”

盛棠聞言,筷子一撂,雙手托腮成花狀,朝著羅占笑盈盈的。

羅占瞅著她那雙妖氣沖天的眼睛,哪怕笑得再如花似玉的,後脊梁都一陣陣的泛涼。

祁余趴下身子,盯著羅占結實的胳膊,又恢復了一本正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啊……”

羅占是典型的硬漢男,性格幹脆利落,脾氣火爆的,平時說話都大聲豪氣,跟他濃眉大眼的長相十分貼合。

但唯獨就怕一人,盛棠。

所以胳膊往回一收,狠狠瞪了祁余一眼,再看向盛棠時笑得那叫一個小心翼翼,“那個,我五大三粗說話不經腦的,保不齊哪天惹得咱棠棠傷心都不知道,所以就先這樣吧,哈哈,挺好挺好的。”

祁余在這頭說,“我覺得你跟盛棠沒辦法搭手啊,你分分鐘能被她秒成渣。”

說著把盤子裏的撒尿牛丸往辣鍋裏一下,紅湯濺在羅占的褲子上。

羅占一個蹦高,炸了廟了,“祁余!你皮子癢了是吧!”

“我幫你擦……”

“往哪摸呢!”

……

飯桌上有了祁余和羅占就有了熱鬧。

肖也靠著盛棠坐,胳膊一伸搭她肩上,敷著面膜的臉繃著笑,“棠妹妹,他不要你沒關系,肖哥哥帶你飛。”

正在給羅占擦褲子的祁余停了動作,轉頭愕然盯著肖也,少許,臉上神情又轉成無盡崇拜能頂著個蹭蹭冒熱氣的火鍋敷面膜的人果然不一般!

面膜紙眼睛部位不大,肖也的大部分視線都被屏蔽了,所以沒瞧見祁余暗戳戳萌賤賤的表情。

盛棠頭一扭,改右手支頤,擡左手自上而下將肖也臉上的面膜揭到鼻梁處,又順著鼻梁的弧度壓實了左右兩邊,只露出他一雙眼睛。

她笑,“好啊,迫不及待跟肖哥哥學習呢。”

肖也笑得別提多得意,“好說好說,我最喜歡帶聰明伶俐乖巧聽話的妹子了,放心,以後肖哥哥罩著你,誰都別想欺負你。就一個條件,以後多幫我做點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