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周憐的秘密(第4/6頁)

陳雍年眼神頓住。

他微微揚起唇,眉眼卻多了幾分陰郁。

“你倒是很會戳人心窩子。”

“我這麽不受你待見,既然這樣,你就當我剛剛提的都沒發生過。”

虞漁問:“你什麽時候會和我分手?”

她問得很直白。

“你還會投資我的新劇麽?”

這句話更直白。

陳雍年不知為什麽想笑。

他忽然問虞漁:“你對你的前任也這樣麽?”

虞漁反問得很快:“不然呢?”

陳雍年覺得自己可能生病了,或者是有些變態。

因為在得到虞漁這樣的回復之後,他的心情竟然稍微平靜了一些。

“投資一部戲而已。”

他點了點坐墊。

“至於分手,我還沒有考慮過這件事。”

“提前擔心做什麽。”

虞漁多看了陳雍年幾眼。

她又問:“你什麽時候有空,能和我多說說周憐麽?我對她挺感興趣的。”

又是周憐。

她為什麽這麽在意周憐。

“別對她有好奇心。”

陳雍年道。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陳年往事,他看起來比剛剛沉靜了些。

“她讓我得到了不少靈感。”

虞漁用那雙烏黑的眼睛盯著陳雍年看,陳雍年沒有無視,但也沒有說話。

也許周憐的確在陳雍年心裏占據了某種很重要的地位。

虞漁想。

周憐當然在陳雍年的生命中占據了很重要的地位。

因為從小到大,周憐都在陳雍年的生命裏作為一堵難以逾越的高墻而存在。

從小學,到現在。

陳雍年從小對物理感興趣,後來學了經商。

在年紀很小的時候,陳雍年將周憐當做過偶像,甚至心中蔓延出了愛意。

那時陳雍年以為那是愛,因為他總在關注周憐的成績,周憐看的書,周憐參加的競賽,他的人生中仿佛只有周憐了,而看不見別的同齡人,他尤記得那時候周憐將筆和練習冊面無表情地寫完之後丟到他面前,催促他去找鑰匙的那種從容。

後來在周憐出國之後,陳雍年才慢慢發現自己真正的感情。

很難以啟齒。

陳雍年發現,自己對周憐的感情根本就不是愛,而是一種偏執的比較,因為周憐從小甩開他太遠了,也只有周憐從小能甩開他這麽遠,所以他眼裏一直只有周憐,而因為周憐是女人,他便沒有對周憐升起所謂的嫉妒,而把那種感情當成了愛。

他對周憐的偏執,連瞿臨也不知道。

瞿臨沒和周憐接觸過,只是遠遠見過周憐。

一直到現在,瞿臨都還以為他一直在心裏暗戀著周憐,才會在周憐出過之後,郁郁寡歡那麽長一段時間,甚至主動和家長要求去安州的晉安寺呆了整整三個月。

因而,如今的陳雍年淡漠中帶著一絲禪味。

周憐從來不是他愛慕的對象,而是他一生都難以跨越的假想敵。

看著面前的虞漁用那雙烏黑的閃著微光的眼神,虞漁凝視著他,等待他說話,陳雍年臉忽然白了白,他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的情緒翻滾起伏。

陳雍年小時候對書裏面的“既生瑜何生亮”感觸深刻。

後來過了很久,他才能接受自己是個家境殷實的人才,而周憐是個天才的事實。

可是那個時候,他在晉安寺,還是對著方丈哭紅了眼睛。

其實他並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幸好周憐是個女人。

可又正因為她是個女人……

*

生日宴那天,瞿臨早就等著看虞漁笑話了。

可惜在主持人的熱烈的開場白中,掀開幕布的人,居然是個男人。

那個男人年輕、消瘦、身材頎長。

一頭漆黑的茂密的頭發披散在身後,竟然已經及腰。

他的皮膚蒼白得像是雪,氣質空冷,帶著那副讓虞漁很眼熟的眼鏡,只是他此刻穿著白襯衫和西裝褲,胸口平坦,一覽無余。

“謝謝各位來我的生日宴,我從有記憶起,就一直在期待今天。”

“她”說出來的話,不是中性的沙啞了,而是徹底變成了男人的聲音,成熟男人的聲音,聲音很淡漠,比陳雍年那種淡漠更冷,像是……先前提到過的無機質或者手術刀的質感。

全場人都被震驚得啞然無聲,這是……周憐?

虞漁站在陳雍年身旁,並未看到陳雍年的表情。

但周憐的目光朝這邊掠過,他緩緩說道:“因為某些科學無法解釋的原因,我隱瞞了性別,一直以女人的身份生活,而從今天起,我會恢復男性的身份。”

“這也是這場生日宴舉辦的原因。”

周憐的父母在台下紅了眼眶。

而台下一片訝異的聲音爆發。

虞漁則安靜地立在原地,望著台上的周憐。

周憐不知為何也正在看她。

周憐本以為那天他說的話,會重新自我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