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沉淪(第2/3頁)

“他不愛我,我便不愛他。”

她的脖子柔軟地俯下,臉頰貼在江寄的脖間。

方才的一系列的動作,似乎讓虞漁變得很沒有力氣,每天更新各種資源,歡迎加入南極生物峮七留陸五令八巴兒吳她的聲音有點弱,還微微帶著點抖:“我現在愛的是將軍。”

她的話簡直稱得上纏綿悱惻,在這春風裏頭,顯出泛黃的卻又充滿艷麗的生機來。

江寄虎口的那道疤痕已經癢得很劇烈。

她像是柳條一樣,微微伏在他的身上。

他的心像是被這柳條一卷又一卷地纏繞起來。

並不透風。

“為什麽愛我?”

“因為將軍愛我呀。”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理所當然。

因為你愛我,我便愛你。

這話簡直聽起來薄情又深情,薄情得像是窗外落下來的桃花花瓣,深情得像是她這鬢發間桃紅色的緞珠釵。

江寄眼神深起來:“若我不愛你呢?”

可女人沒問為什麽,只是累了似的,輕輕抵著他的脖頸呼吸,熱氣一陣陣地噴灑在他那凸起來的喉頭上。

她並未問“為什麽將軍不愛我”或者做個回答。

她只是用那向來細弱的,如同霧一樣柔得能滴出水來的聲音,纏纏綿綿地道,宛若撒嬌地道:“將軍愛我。”

這是個陳述句。

江寄的心被這柳條束縛得密不透風,虞漁稍微一用力,這心便如同豆腐一樣,碎成了渣。

他沒有任何法子,虎口處的那道傷疤火燒火燎。

他再也忍不住,沉重地呼吸著,然後如同瘋狗一樣,對著虞漁壓了下去。

虞漁漆黑的發在鬢邊淩亂,臉頰的春色比外頭的桃花還要艷麗。

江寄說:“死在你身上,我江寄有什麽不值的?”

他的聲音不過是一個“死囚”最後的宣誓。

聲音那樣沙啞。

*

周紹月在回過的路上,偶爾泛起自己來時帶過來的書籍,不知怎麽的,就翻到了那部詩集。

一種幹幹的桃花的香味從裏頭泛出來,周紹月如同被什麽牽引了心神似的,便打開那書頁。

一年前被他夾進去的桃花,此刻正靜靜地躺在那裏。

他那斯文的清冷的臉上,驀然就浮現出某些怪異的神情。

他忽然便想到了去年春天的時候,虞漁坐著那頂軟轎下來,眉眼藏在水紅色的油紙傘下面,羞怯地將一捧從家裏摘下來的桃花遞給他的模樣。

她那眼角的春情仿佛壓過了那渡口喧囂的人聲和沸騰的水聲,令他那一刻只能看到和聽到她一個人的笑容和聲音。在異國他鄉夜深人靜的時候,周紹月竟然總會想起那日渡口,自己那小妻子的模樣,這些想法令他感到很難堪,他是個新時代的文人,腦子裏卻因為虞漁那個陳舊的女人,總是不斷地出現一些齷齪的、羞恥的畫面,他不止一次那樣想。

而每次想到,那女人是她的妻子,想到那日在渡口女人哀傷地看著她,想到她驚訝地說“我才十八歲”

的時候,周紹月便總是忍不住去幻想一些並不存在的畫面。

這些羞恥的夜深人靜的時候,周紹月在這些如同夢魘般纏繞著他的幻想中,一次次地“屈辱”地取/悅著自己。

那桃花瞬間便讓周紹月想到了虞漁的模樣。

一年未見,那印象居然那樣清晰。

“紹月,你在嗎?”

外頭傳來一個活潑的女子的聲音。

“在。”

穿著白色洋裝的年輕女人推門進來,這女人正是周紹月在信中和袁玉馬提到的女人。

她燙著齊肩的卷發,長相很書卷氣,看起來溫柔而知書達理。

可是往日裏的柔情,周紹月此刻竟然一點也提不起興趣。

女人進來看到這攤開的書本,看到裏頭夾雜這一朵桃花,不由湊近過來看:“哪來的桃花呀。”

周紹月眼神冰冷的合上了書頁,他自己並未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裏頭夾雜這幾分不悅:“沒什麽。”

在這昏暗的海上的小小房間裏,女人望著周紹月的臉,臉上染上羞紅。

可周紹月無瑕去理會她,這個小小的房間孤男寡女,可是那股淡淡的幹透的桃花牽引著他的心神。

他在心裏罵自己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偽君子,他明明說好要完全脫離那吃人不吐骨頭的舊社會,擁抱全新的思想,然而他對於謝月明這種同樣跟他具有新思想的情投道合的朋友,沒有任何的欲望。

反而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的那個小妻子。

去年她走的時候,她還問:你明天春天會回來看我嗎?

周紹月說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因為他這一句話回來的。

在每個輾轉難眠的冬日裏,他比以往的每一個冬日都期待春天的來臨。

然而下了船,他卻沒有看到虞漁。

他的父母,袁玉馬和一群熟悉的朋友,都遠遠處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