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最後一幕的震撼(第2/3頁)

她微微地笑著,臉色有些蒼白。

嘴唇顏色單薄,漆黑的發絲垂墜在臉頰兩側,如同兩道黑直的匕首,風一吹,狂暴性地散開,風停了,便又合攏。

此時虞漁所扮演的林椿,是經歷過很多爾虞我詐和幫派頭枕,同曲明出生入死過很多次,成為了曲家二把手的林椿。

只不過因為被曲明送給他的死對頭作為人質,以換取他的情人,所以她在他的死對頭那邊,被軟禁了好幾年年,然後被曲明的對頭發現了女子的身份,甚至還愛上了她,想要強硬地強迫她和他在一起,經歷過很多次的折磨,盡管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是林椿再也忍受不了這樣如同質子一樣的生活。

她自然是沒有愛過曲明的,可從再現實的角度來說,曲明也曾經是她生命中的英雄,把她從一個什麽也不同的山村裏走出來的文盲,帶成了如今人人敬畏的二當家。乃至也讓她嘗到了權勢的滋味。

可盡管她對他沒有男女之情,也把他當成是她的親人一般。

可回過頭來,她這自以為充滿波瀾的一生,也不過是他隨意制造的一個意外而已。

她林椿生下來便是一個意外,後來活成了人樣,也只不過是個意外。

此刻選擇跳下去,也並非對人生感到失望。

而只是厭倦了這看似跌宕起伏,實則了無意義的一生罷了。

歸於沉默。

而曲明從遠處看著她朝他看了一眼,黑發橫飛。

兩人的對話是虞漁站在橋上,而曲明站在遠處進行的。

最後的這場戲,對女演員的要求很高,因為虞漁要站在橋上,也要表達出那種走到一生盡頭的復雜的無奈和厭倦。

表演的環境艱難,表演要求的情緒也復雜。

且中間沒有任何過度。

因為是第一場便要演。

可等攝像頭開機的那一瞬,虞漁赤著腳走在鐵橋上,風一吹,林椿的確來了。

一種窒息的絕望朝著在場的所有人蔓延開來。

她的動作很隨意,也並沒有女氣。

安靜地走到大橋正中央,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來,然後靠著鐵橋,摸出一個塑料的打火機。

點火的動作很熟練,只可惜風太大,她唇角叼著的那根煙一直沒有點燃。

為了將這根煙點燃,虞漁彎下腰,做成了一個很別扭的弓形。

穿著薄薄的單衣,一彎下去,背後的蝴蝶谷便如同匕首一般朝外突,清瘦伶仃。

她的動作很隨意,好像此種動作她做過無數次,也並不因為自己是個女人而認為粗魯,她大抵已經忘卻了她的性別,而鏡頭外的人則看得心驚,那動作粗魯中帶著一股沉靜,痞氣、暴躁而憂寂。

終於點燃了,可虞漁只是將那根煙叼在唇角,然後將煙盒裏的煙,一根一根,慢條斯理地丟進了下頭的江裏。

等煙盒空了之後,她才曲起食指,將煙盒戳得皺皺巴巴。

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混混的粗蠻,卻還帶著一股強烈的條理性。

乃至於每一個動作,都令鏡頭外的人看得目不轉睛。

他們見過真正的混混麽?沒有。

他們見過真正的掌管過權勢、黑而精的混混頭子麽?沒有。

再多的描述也只是在書裏,他們再多也只是隔著那一夜紙去讀林椿和曲明。

而如今,短短的一分幾十秒,虞漁便讓他們看到了一個真正的,從底層爬起來的,渾身習氣的混混。

明明是女人的長發,女人的臉,可那淡薄的唇色裏,透出的是某種雌雄莫辯的氣質來。

令人忘記她的漂亮,而從她渾身透出的所有感覺,去看她這個人。

將她當成了一個充滿張力、暴力卻極端壓抑著的人。

是林椿,真的是林椿。

她爬上天橋的動作很利落,可因為被禁足太久,多少有些僵硬。

可甩掉鞋子的那個動作,卻又體現出那種極端的痞氣來。

鏡頭湊近了點,她盯著下頭翻滾的江水,在橋的欄杆上走了幾步。

那充滿銹跡的欄杆,顯得她□□的腳很蒼白。但她沒露出什麽孱弱的意味。

那幾步,走得充滿力氣,仿佛當年她在街上,後頭領著一群人,閑庭散步一般。

只是此刻跟著她的只有呼嘯的風聲和下頭滾滾的奔騰的江水。

又些清冷了,但真是這種清冷,使風在包裹住她清瘦的軀體的時候,令人鼻頭莫名酸了一下。

洛岐聞望著那橋上的女孩,心劇烈地抖動起來。

他的腳步有些遲疑。

這是洛岐聞第一次,還沒有入境,便被人帶得入了戲。

這是第一次。

她,好像真的就是林椿。

洛岐聞沒心思去觀察其他人的表情。

如果他留意的話,他會看到鄒全在微微顫抖。

“是林椿……是她……不,是虞漁。”

鄒全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