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晚餐

盧詩臣的話沒有什麽難以理解的字眼和詞語,但是李松茗卻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沒有聽懂,有點呆愣愣地問:“什麽?”

“去我家吃飯,”盧詩臣說,“餐我都已經提前點好了,你要不去,我跟小思都吃不完。”

李松茗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盧詩臣跟淩思說的那個人“客人”原來是自己。“這有點太突然……”李松茗不知道應該怎麽消化這個消息,“怎麽突然想起來這個……”

“這有什麽突然的,就是吃個晚飯而已。原本住在一個小區,早該請你去作客的,我都去過你家裏吃飯了,也算是禮尚往來嘛。”盧詩臣說道。車後方突然傳來一聲包含著憤怒的喇叭聲,李松茗一看,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試圖變道超車甚至差點別到盧詩臣的那輛車已經,被盧詩臣牢牢地擋在了身後,道路終於通暢之後,盧詩臣踩下油門,將那車憤怒的喇叭聲遠遠甩在了身後

盧詩臣說的“在李松茗家裏吃過飯”了應該是李松茗受傷的那天兩個人一起吃飯的那次——然而實際上那一次是盧詩臣請的,“每次都是盧老師你破費,這實在……”

“又不是去吃宮廷禦宴,那麽緊張幹嘛,而且我是前輩,請吃飯是理所應當的嘛,再說了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吃我一頓飯算什麽?”盧詩臣瞥著他的手臂說,“而且來日方長,還怕我沒機會討回來麽?”反正似乎不管怎麽說盧詩臣總是“占理”,最後盧詩臣拍板,“就這麽說定了。”

話說得很溫柔,態度卻很斬釘截鐵——這些日子以來,李松茗察覺到了,盧詩臣雖然看起來總是很溫柔和善,但是實際上性格卻出乎意料的很強勢,一旦自己做了決定,那麽就不會給人拒絕的余地。

而且李松茗一和他對上視線,便很奇怪的升不起來任何拒絕的念頭——第一次盧詩臣請他吃飯的時候如此,現在也是。但是和從前相比,又好像多了些什麽不同的心情,李松茗不想去分辨那是什麽。

很快,盧詩臣就載著李松茗到了小區。車開進小區之後,盧詩臣直接停在了自己樓下——李松茗才發現盧詩臣的樓棟離自己的住處不遠,停好車之後,盧詩臣就帶著李松茗往自己家走。

因為是下班的高峰期,回來的人很多,所以電梯門口有很多人,有認識盧詩臣的還跟他打招呼,盧詩臣也笑著回應。盧詩臣住的樓層不高,三樓,他問李松茗:“現在電梯估計挺擠的,萬一擠著你的手也不太好——介意走樓梯嗎?”

“不介意。”

“那就走吧。”

老小區樓道的燈光很昏暗,李松茗跟在盧詩臣身後,踩著他的足跡,在盧詩臣身後看著他的背影,一步一步地爬著台階,耳邊只有腳步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兩個人一般,樓梯也像是永無盡頭。

但是三樓的路程其實很短,只片刻的功夫,他們已經到了盧詩臣家門前。

盧詩臣拿著鑰匙開了門,已經有些陳舊的防盜鐵門發出吱呀的響聲,應該是知道盧詩臣快回來了,裏面的門淩思沒有關系。盧詩臣打開門先走了進去,李松茗在門口猶豫了一下,他回過頭來,說道:“沒事,進來吧,不用換鞋。”

李松茗踏進了房間,很奇怪的感覺,像是踏足了某種他不應該踏足的世界一般,感覺很奇怪——像是恐懼,又像是期待,又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盧詩臣把鑰匙扔在門口的櫃子上,看了一眼客廳,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家裏有點亂,不常來客人,也沒怎麽整理。”

李松茗掃視了一下房間——和他住的地方是不一樣,盧詩臣的家是三室一廳的寬敞戶型,視野很開闊,裝修得中規中矩,沒有什麽風格化的東西。

與其說是亂,不如說是許多生活的痕跡,家具大都已經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樣式看起來也大都是有些復古的樣式。桌子上、櫥櫃上都放著盆栽的綠蘿,看起來主人應該不怎麽打理,不少葉子都已經發黃;沙發上靠背上隨意地搭著毯子和衣服,還散落著幾本書,其中有李松茗第一次和盧詩臣見面的時候梁昭帶給他的那本書,看起來盧詩臣應該時常會在沙發上看書;墻壁上貼著醫院發的那種宣傳日歷,上面印著醫院大樓的照片,但是盧詩臣顯然不怎麽看日歷,今年都已經走向尾聲了,日歷上面印著的卻還是去年的。

這裏是盧詩臣的私人領地,踏入其中,就好像踏入了盧詩臣的日常生活之中,仿佛能看見盧詩臣平日裏在這房間中每個角落的影子,李松茗的心跳又有些快了起來——也許真的應該給自己看看病也說不定。

聽見開門的動靜,淩思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她身上還穿著校服,看見盧詩臣還是一副有些厭煩的表情,但是看見李松茗的時候驚訝了一下,然後意識到他是方才盧詩臣電話裏說的客人,笑了一下:“李哥哥?”淩思也知道三院發生的那樁襲擊事件,知道李松茗為盧詩臣襠下攻擊而受傷的事情,又問了李松茗今天已經被人問過無數遍的問題,“你的傷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