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3頁)
這倒也罷了,太子不知從哪個謀士身上得的計策,認為竇皇後已逝,皇帝身邊沒有能為太子說話的人,且後宮空虛,竟在皇帝出宮狩獵時獻上數名美人,其中以季、殷兩位美人最為得寵,先後封為妃。
而季德妃入宮不久便懷有身孕,時常為太子美言,稱太子賢德。
也許皇帝曾經是個有野心的賢德之人,但架不住日日不止的枕邊風,在不停歇的抹黑之下,對明王愈發不喜。加之明王手握兵權,軍中將領幾乎都對他恭敬有加,泰半曾在他麾下為將,打壓之心愈盛。
崔舒若沉思著如今情形,轉身離去,眼看離皇帝那座金碧輝煌的寢宮越來越遠,她身邊的行雪揣摩崔舒若的臉色,擔憂道:“聖人欲廣開後宮,派遣花鳥使在民間選納美人,公主您入宮勸諫,今日已是第三回 被拒之門外了。”
崔舒若卻沒有想象中的擔憂,她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而在崔舒若趁著面色走在宮道上時,一座轎攆落在了殿前,千嬌百媚的殷妃下轎,原本緊閉的殿門卻為她大開。
跟在崔舒若身邊婢女都十分氣憤,倒是崔舒若面色平靜,冷眼看著這一切。她沒有上前質問,而是帶著人匆匆回了公主府。
趙平娘早已等在公主府裏,一見到崔舒若就上前詢問,“阿耶怎麽說?”
崔舒若搖頭,掙開趙平娘的手,坐到了一旁的席子上。
趙平娘疑惑,“阿耶竟不願和我們一道去阿娘墓前祭拜麽?”
崔舒若身旁的行雪極有眼色的道:“回安陽公主的話,殿下今日不曾見到聖人。”
“不曾?難道阿耶為了不去祭拜阿娘,索性連你也不見了?”趙平娘眉毛一蹙,似乎就要罵人。
崔舒若終於開口,“阿姐,興許阿耶不是不願見阿娘。”
在趙平娘回身看崔舒若的時候,她近乎無情的吐露更令人難以接受的真相,“以我所見,阿耶怕是忘了阿娘的祭日,今日宮中還在笙歌作樂。
阿娘故去已久,怕是除了我們姐妹,再沒人及得阿娘了。”
原本趙平娘還只是氣憤而已,聽到崔舒若平靜無奈的道出真相,當即怒不可遏,她一腳踹翻桌案,發出巨大聲響。戰事漸熄,但趙平娘的武藝不曾荒廢,好好一張桌案被踹得桌角分離。
她當即起身就要進宮,任憑誰也攔不住。
崔舒若也只能追到府門前,眼睜睜看著趙平娘離去。等到安陽公主的儀仗徹底消失在眼簾,崔舒若臉上的憂心也全部消失。回到院子裏,行雪小心奉茶,因二人多年情分,此時倒能說上兩句,“殿下,安陽公主性情剛烈,您今日……”
不同於行雪的欲言又止,崔舒若要坦蕩許多,“何不說完?”
崔舒若輕笑一聲,目光幽遠,“我今日所為的確是故意為之,也是故意說那番話激怒阿姐。此番進宮,阿姐與阿耶必會爭吵,以阿姐的性子,怕是不日就會自請回封地。
而今太子明王之爭激烈,走遠些才不會受波及。”
行雪恍然大悟,看向崔舒若的目光敬畏又心誠,跪下誠心拜道:“殿下深謀遠慮!”
不出崔舒若意料,當日宮中便傳出皇帝與安陽公主激烈爭吵一事。但安陽公主並未受到責罰,反而是皇帝在三日後一同前往祭拜竇皇後。
但第二日安陽公主便動身離開長安,去往封地。
崔舒若一直送到城外十裏,才帶人回城。
公主儀仗浩浩蕩蕩,她坐的馬車規制越來越高,府邸也越來越大,可惜身邊能說笑依偎的人卻越來越少。恍惚件,崔舒若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曾經在並州的時候,阿娘尚在,阿姐也坐在馬車裏,她們一道出門赴宴。阿姐在鬧,而她對著阿娘撒嬌,馬車外是孝順的三哥,他還是浪蕩不羈和俠士廝混時的意氣模樣,騎著馬護送她們。路上正好遇見辦事回來的二哥、四哥,他們在馬車外給阿娘行禮。
可一回身,皆如泡沫消逝,哪還有他們的影子。
偌大的馬車,容納五個、十個阿娘也不嫌擠,可卻只剩下崔舒若和照顧她的婢女了。
崔舒若倚靠在車身上,聽著車輪軲轆轉的聲音,靜默不語。
然而崔舒若沒能安穩多久,外頭就傳來靜街驅趕百姓的大動靜,崔舒若回神,問行雪怎麽回事。行雪則掀開車簾出去詢問護在馬車外的親衛。
行雪回來後,向崔舒若稟明,“是季國舅出行,在趕沿街的百姓和攤販。”
“國舅?”崔舒若嘲諷笑道,“季德妃雖得寵,但她的哥哥怕是還擔不起國舅二字。驟而富貴,竟猖狂至此,便是太子出行也不曾真的驅趕沿途百姓。”
行雪猶豫著問,“公主,我們可要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