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江南適合搞紡織

王妃被行刺驚動了整個江寧府, 淩霄穿著一身血汙的衣裳，專心致志看完一整本《白蛇傳》，最後還不忘親自捧著一束花上台送給謝秋娘。

張伯行跟在兩位皇子身後下樓, 聽見淩霄在台上和台下打招呼說“明天再見”的時候, 差點踩空台階。

你惹誰不好你惹她？！張巡撫在心裏給勾連起來的兩撥人點個蠟，就這樣定心忍性的主兒, 你敢捅她一刀，是真不知道死字兒怎麽寫的！

咦我是不是悄悄給陳鵬年提供點查案線索啊？張伯行在心底思量著，一轉眼又看見雍王親自仔細扶著側福晉上了馬車，不由感慨——如果一個人讓你覺得離譜, 那肯定是有離譜的原因！如果一個人讓你覺得離大譜, 那說明人家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很玄妙呀。

江寧織造署裏, 隨行擅長金創的太醫早已等著了，第一次為女眷看胳膊上的刀傷, 太醫棘手到腦袋疼，只恨沒個女醫做幫手。

淩霄不知道醫生看個病還想這麽多, 夏日衣裳寬松，她避開傷口，簡簡單單就把袖子擼上去了, 萬年春小心地解開已經滲出血的紗布。

太醫還沒為突然出現的白胳膊緊張, 一眼看到傷口, 滿心只余敬佩, 側福晉真是位壯士！

“沒有傷到筋骨。”太醫仔細檢查之後謹慎地下了論斷, “就是難免會留疤……”

淩霄關心問：“可會影響提重物？”

太醫：“……側福晉要提什麽重物？”

淩霄：“提劍？”

“你傷的的左臂。”十三爺插嘴提醒說。

那就是事兒不大，淩霄也自我感覺應該沒有傷到神經之類, 評價說：“那個刺客不行，手不穩，刺到我就沒勁兒了，一點皮外傷。”

四爺：“……”

十三爺：“……”

“你可老實些吧。”四爺又心疼又頭疼，“江南不比京城，這回長教訓了沒有？”

“長了。這說明朝廷在江南的統治水平還有很大的進步余地啊！”淩霄推理說：“我明兒還得去看戲。”

四爺不接話，用沉默表示不贊同，看向他十三弟，我是說不過她，你上！

十三爺往大孫女面前一站，對上淩霄一雙仿佛有火苗灼燒著的眼睛，張張嘴又合上，淩霄搶先說道：“我能慫嗎？！”

十三爺：“往京裏遞的折子都寫好了，為你養傷再多留半個月。結果你天天出門晃悠，傳進老爺子耳朵裏合適嗎？”

“那我這是帶傷工作啊！更得跟老爺子多誇誇我！”淩霄轉而操心說，“鄔思道寫這種稿兒行嗎？要不然讓方苞上？”

方苞什麽時候成給你寫稿的了，來前兒不是還愁他不向雍王府靠攏嗎……

兩位爺對視一眼，攔不住，真攔不住，盡力了！

十三爺長嘆一聲：“我把你的保衛再捋一遍，你可要聽他們安排，防暗箭莫往低處走，狹窄地先教護衛行。”

四爺繼續加碼：“多去些人，把我的護衛也調一半過去。”

第二日，淩霄格格準時且守諾地從兩匹神俊白馬拉行的著名馬車中鉆出來時，全戲樓掌聲雷動。

側福晉遇刺的事情傳開，略有些見識的官員市民個個嚇出一身冷汗。好在方苞記述當時事的宣傳稿隨後傳開，又有現場親眼目睹的人群親身作證，雍王側福晉的仁心名號響徹金陵！

啥？不認識側福晉。多好認啊，昨天半身血，今天胳膊上掛個木板吊著。

淩霄一笑，回身又從車上牽下一個人來，正是謝秋娘。

謝秋娘半月前就以《女巡按》《白蛇傳》兩出大戲名動江寧府，她繼而帶團往周遭巡演，還有不少市民始終跟隨，昨日再貼《白蛇傳》也是百姓呼聲所致。

名角啊！她一露面，叫好歡呼聲還要再比淩霄熱鬧些。

“怕嗎？”全場歡呼聲中，淩霄小聲問謝秋娘。

謝秋娘三十余歲，如今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聽了淩霄這話微微搖頭，扶著她的手極穩。

淩霄忍不住想，謝秋娘若做個刺客，也定是個一流刺客。

“真不是我小瞧他們，最容易得手的機會派出那麽蹩腳的刺客，未必給松嶽他們再抓人的機會。”淩霄攜著謝秋娘上樓，不動聲色觀察四周，自豪地告訴謝秋娘說，“你看這幾處制高點，都被我們占領了！”

謝秋娘這麽一位嚴肅娘子，愣是給她一句話逗笑了。

包廂裏孔尚任等人已經到了，今天看的是《桃花扇》。

孔尚任，戲劇家，曾為康熙特授為國子監博士，如今已失官多年，在萊州做知府幕僚。雍王南巡邀他往江寧府重排全本《桃花扇》，孔尚任再無不應之理。

“聽聞當年曹寅老大人排全本《長生殿》，與洪昇先生親協音律，我嘛，不通文藻，也只好給錢了。”淩霄請孔尚任坐上座，自己二話不說往下首坐了，眾文人看她心意堅定，都順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