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吃了軟飯還賣乖

禦駕隊伍和迎駕隊伍匯合在一起,基本就是將大清政治中心一網打盡,浩浩蕩蕩往圓明園行去。

大部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咱們這是去哪兒?去海澱四爺的圓明園。

為啥萬歲爺這會兒要去四爺的園子?

……很難說,仿佛是去見雍王的某位格格……

康熙爺在暖烘烘的鑾駕裏歪著,他的孝順兒子們騎馬扈從在禦駕四周。

冷風迎面嗖嗖刮臉,皇十四子胤禎張嘴就罵:“哪兒冒出來的格格?架子忒的大,還要咱們皇親貴胄巴巴過去見她,也不怕折了她的壽!”

如此公然對康熙的旨意說三道四,周圍卻沒什麽忠臣孝子出言反駁,只有俠王十三爺斷喝一句,“說的什麽混賬話!”

十四爺雖然人來瘋,但不是沒腦子,不敢再嘴康熙的決定,第二句陰陽怪氣只沖著四爺去:“汗阿瑪不許你往前報信,四哥怎麽臉色都青啦?”

四爺在馬上板著臉,只不理他,十四爺愈發囂張:“以弟弟看啊,你就算哄汗阿瑪,也不能把自己格格都扯進來,離譜到沒邊兒了。女人懂個球。”

這樣的大殺器,廢太子之後他拿出來能爭皇位,廢太子之前他拿出來也能從貝勒直升親王啊!你告訴我是你格格弄出來的?誰家沒幾個格格啊!

三爺本在前頭裹著鬥篷,此刻也忍不住轉過臉來打量四爺的神色:“你這位西林覺羅格格又填好詞又能掙錢,文曲星兼財神爺,怕不是個仙女下凡。”反正三爺是不信,他自顧自哈哈笑著說,“只聽說天上仙女兒點石成金,沒聽說過點石成煤的。”

十四爺得此捧場更是上頭,賭咒說:“四哥那位寵妾格格能做到,我給四哥牽馬墜蹬!”

四爺終於看了最糟心的弟弟一眼,眼神中不由帶了一絲憐憫和同情,他嘆口氣:“你少說兩句吧。”

就你這戰鬥力,在淩霄面前走不過兩個回合。

十三爺剛想跟著勸,就聽十四特欠揍地大笑起來。

胤祥:……算了,好人難勸該死的鬼。

他不再理會十四,驅馬湊到憂心忡忡的四爺身旁,低聲說:“四哥難道是不放心格格?”

咱們說的不都是真話,但可一句假話都沒有。

就算禦駕突襲圓明園,臨時來不及對口徑,以淩霄的素質,還擔心她禦前掉鏈子嗎?

四爺看著他陽光開朗的十三弟,心內憂愁,沉沉嘆了口氣。

你這個嫡親的祖宗爺爺怎麽能理解我們旁支祖宗的煩惱啊。

你是淩霄祖宗爺爺,我只是你哥,而汗阿瑪是你親爹。

那問題來了,汗阿瑪和淩霄是什麽關系?

禦駕越近圓明園,就越堵車。

懂不懂工業園區和物流中心的含金量啊!

大道上運煤的各式車輛來來去去,絡繹不絕,井井有條,匯成了一條不斷流動的蜿蜒長龍。

阿哥們閉了嘴,重臣們也四下張望,他們都聽聞雍王煤行銷北京城,自己家中也使用,但從沒想過沿著煤的來處走,竟能見到這樣密集、有序、流動不息的壯觀場面。

滿眼煤渣道路上,冰冷空氣中,似乎另有一種陌生的威儀彌漫四方,醞釀著它的澎湃力量。

眾人失語之際,唯有十三爺早已見慣這點小場面,準確說,這物流場面就是十三爺一手統籌經營起來的。雍王煤的銷售和運輸是十三爺主管,一見煤車堵了聖駕,他立刻噠噠噠打馬往車隊前面牽頭協調疏散去了。

康熙爺掀開鑾駕厚厚的棉簾往外張望,視線在十三子騎馬驅前的背影上略作停留,很快吩咐左右:“牽馬來。”

十三爺坐鎮雍王煤市場,這些來往的商賈和車隊還沒有沒給十三爺投過拜帖的,他親自出面指揮交通,稱得上是如臂指使。運輸車隊連人帶馬都溫順得緊,乖乖排隊緩行,立時為禦駕讓出了空曠道路。

胤祥正要返轉,一回頭只見康熙爺端坐馬背,連忙垂頭行禮。康熙爺掃過他一眼,點了幾個幸運商人上前問話,進價幾何,售價幾何,賣得怎麽樣?這些都問完了,康熙爺才帶著皇子和臣子,從正門直入圓明園。

淩霄格格暫時還不配康熙爺帶著大清政治中樞來圍觀——但點石成煤的生產線配。康熙爺不顧舟車勞頓趕來,也就是為了看明白他四兒子是怎麽變出這麽多煤的。

眾人一進掛了蜂窩煤廠牌匾的院子,就見壯年男子們列隊站著,最前頭一個穿藍色棉褂頭戴金釵的姑娘正給他們訓話,隱約能聽到“穿戴勞保”“現場工具歸位”之類半懂不懂的話,神氣很是威嚴,與唯唯諾諾的女人們大不相同。男人們都乖乖靜聽著,看起來很服氣的樣子。

那姑娘揮手叫他們散了,轉身看見康熙一行立刻變了臉色,連忙躬身走過來。她一躬身方才那股灑脫自信的神氣就沒有了,大家都認得,這是宮裏練出來的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