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第4/6頁)

她聽著煩,曉得錢琴兒是故意惡心她,要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她就是個後娘,別自以為是分不清好歹真上鄭家吃酒。她顧忌名聲,順嘴帶一句她,她自然不可能不知好歹。

她都一退再退,不想和她計較這些小心思,可她這退一步得到個啥?錢廚子還說他閨女惦記她?到底是他老糊塗顛了,還是真把她趙素芬當傻子?!

她錢琴兒既要好名聲,又要她趙素芬配合她吃啞巴虧?她想的倒是挺美!

“你這婆娘不知好歹,琴兒張嘴閉嘴惦記著你,連生兒子這麽大的喜事都不忘叫你上門吃酒,她當姑娘的沒忘了你,你卻在這兒處處說她不好,就沒見過你這麽當娘的!”錢廚子指著她鼻子怒罵。

“我不過就是個後娘,可沒那個福分吃上她的喜酒,當初她嫁人,跪的可是你和前頭那位的牌位,她逢年過節回來也沒叫過我一聲‘娘’,我可受不起她的惦記!”趙素芬懶得和他吵了,看向站在一旁看戲的鄭二郎,道:“勞煩女婿回頭替我謝謝我那大閨女,難為她心裏頭‘惦記’著我這後娘,偏生我是個不知好歹,就不上門道賀了。”

鄭二郎態度吊兒郎當,可有可無點頭:“琴兒是請了你的,你自個不去,回頭可怨不得我們啊。”

“自然。”趙素芬冷笑。

錢廚子看了眼站在他家大門口的周滿倉,氣得眉心直跳。他攥著拳頭,到底還是忍了下來,沒讓他滾出去,他女婿這會兒就站在旁邊看著,他不想把事情鬧大,回頭琴兒會被婆家人看輕。

她本就因為頭胎生了閨女在婆娘受了兩年的氣,如今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翻了身,在婆家終於有了底氣,他咋可能在這個档口鬧出笑話讓女婿瞧,回頭琴兒若是知曉了,定會責怪他。

趙素芬拉著大兒子的手,親自把他迎到錢家堂屋,拉了凳子叫他坐下,然後才回頭招呼自個親女婿:“大虎快坐,讓你看笑話了,我和她爹沒事就喜歡拌兩句嘴,你別放在心上。”對自己女婿,她那叫一個和顏悅色,和對面鄭二郎完全就是兩幅面孔,招呼完還親自去灶房給他們端了水來。

衛大虎從錢廚子開口嫌棄桃花經常回娘家是來打秋風時,他臉色便拉了下來,此時進了門,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手頭被嶽母塞了碗水,他臉上沒有半點笑容,見鄭二郎偷偷盯著他瞧,他擰著眉望過去:“這是大姐夫吧?恭喜你喜得貴子啊,倒是沒想到今兒這麽不湊巧,你來請嶽父嶽母上門吃酒,我這也是來請嶽父嶽母上門吃酒。”

”只是……”他扭頭看向錢廚子,皮笑肉不笑,“著實沒想到,我和桃花這一腔心意,到了嶽父嘴裏倒成了上門來打秋風的破落戶,女婿慚愧啊,都怪我家實在太窮,如今我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了,生怕這一張就成了來借糧的,多不遭人待見。”

錢廚子被他盯著,身體竟不受控制打了個冷顫,像是被啥冷血動物盯住了似的,脖子涼颼颼的。

他,他咋就忘了,桃花嫁了個獵戶,哪個獵戶手頭不沾血,他咋可能是個好相與的性子!

他眼下也體會到了趙素芬之前的感覺,被繼女婿話裏藏針戳心口的滋味。

他臉皮都臊紅了,他敢罵桃花,那是因為桃花甭管是不是嫁人了,她都在錢家住了好些年,他想咋罵咋罵,明面上桃花就是他錢家女,他是她爹,她得孝順他。可女婿則不同,他對鄭二郎客氣親昵,是因為他是自己親女婿,尤其是閨女沒給鄭家生出兒子前,他在他跟前都不敢大聲說話,心虛得很,擡不起頭,擺不起嶽父的譜。

更別說這獵戶衛大虎了,他這個人往哪兒一站,便是啥話都不說,也沒人敢在他跟前大聲嚷嚷,別說擺嶽父的譜,他在跟前,他喘口氣都要放輕些。

女婿和女兒,到底是不同的。

“桃花妹子瞧著不像生了娃兒的樣子,你家擺啥酒啊?”鄭二郎盯著桃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尤其是她的肚子,他盯著看了兩眼,正想說笑兩句,他忽然感覺脖子一涼,扭頭便對上連襟那雙要生吃人的眼。

真的像要吃人一樣,似乎他再敢亂瞧一眼,他便會撲過來把他脖子咬斷。

鄭二郎立馬收回目光,他這人向來能屈能伸,識時務者為俊傑,立馬正襟危坐道歉:“是當姐夫的唐突了,在這裏給妹子妹夫賠個不是,我腦子不太好,忘了你倆才成親不久,生娃也沒這般快,哈,哈哈。”他說完幹笑兩聲,見沒人搭理他,他幹脆縮在凳子上不說話了。

桃花成親的時候錢家往鄭家遞了個信兒,但那會兒他婆娘懷著身孕,桃花也不是她婆娘的親妹子,姐妹間關系不咋地,他們便當做啥都不曉得,也沒回來吃酒,他自然也就沒見過桃花男人,這次回來才聽嶽父隨口說了句對方是個窮獵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