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5頁)

想到紐約那麽冷的冬季,零下十幾的溫度她也是禮服裙配大衣或短皮草,便又釋然了。她說過,香車暖房,他們是個不需要羽絨服的圈子。

“我挑了好久呢……”商明寶低著頭,耳根子發熱。

她漂亮衣服太多,在衣帽間裏取舍半天,思及這個風格是他以前從沒見過的,所以選了這一身。雖然古典,但穿在很洋氣的她身上也有眼前一亮之感。

是專門為了見他而穿的。

向斐然忽然沒話了,直到到了房門口,才叮囑說:“下次穿多點。”

他又開始不鎖門了,直接擰開門把推進去,“喝杯熱水?”

“嗯。”

“自己倒,都在原來的地方。”

“……”

算你酷。

商明寶偏著視線,含著隱秘的小心思問:“那我穿什麽呀?”

向斐然沒開鞋櫃,自然道:“沒你的鞋子,不用脫了。”

“……哦。”

赤腳太冷,商明寶只得依他所言,穿鞋踏入屋內。幸好她這樣的人連鞋底都是每日有人打理的,只有浮灰罷了。進了屋,熟門熟路地找直飲水機,將溫度調至七十,從杯架上取下一個繪有鳶尾花的陶瓷馬克杯。

這是她的,他沒扔。

為什麽?忘了,還是沒舍得?她不敢問,怕提醒了向斐然,反而被扔掉了。

商明寶捧著鳶尾花杯,靠著案台,飲了半杯熱水後,問:“這個杯子……有被別人用過嗎?”

臥室裏傳來櫃門被拉開的動靜,向斐然一手掌著櫃門,聞言動作頓了一頓。

用過,如果他是別人的話。

有天淩晨四點才從實驗室回來,望著啟明星。太累了,大腦像被打了麻醉,鬼使神差地用了她的杯子喝水。察覺到後,心情倒很平靜,就著月光喝完了杯中水。那處薄薄的杯沿,是否曾是她抿過的一角?

“沒有。”向斐然聲線穩當地說,問:“想穿什麽?”

商明寶擱下馬克杯,從吧台處走過去,倚著臥室門而立:“都可以。”

“你不是要好看?”向斐然回眸瞥她,摘下一件黑色沖鋒衣,“隨便的話那就這個。”

抗風,正適合今天。

商明寶手忙腳亂地接了個滿懷,將衣服挽在懷裏,一時沒走開。

他的臥室跟以前一樣,沒什麽變化,只有墻上的一副標本畫換了。床單是新的,深灰色,泛著高支棉料子的光澤感,被子蓬松地鋪著,稍有些淩亂,枕邊是電子閱讀器,床頭櫃上是書。

看得太出神了,直到視線被阻斷——向斐然站到了她的視野正中,兩手環著,好整以暇,一言不發。

話少也就算了,他一言不發的時候才是真折磨人,意味著他什麽都看穿了,但懶得說,懶洋洋的神色讓人不敢正視。

商明寶清了清嗓子,慌忙將視線瞥開,旗袍的圓領之上,白凈修長的頸項染了粉。

“我不打擾你了……”她找著話,挽著他的沖鋒衣,吸了吸鼻子。

向斐然將沾了她嘴唇一抹紅的鳶尾花杯收進水池,漫不經心地說:“今天風太大,逛完溫室就回去,別在外面走。”

“嗯。”商明寶將沖鋒衣展開,胳膊套進袖筒。穿衣鏡中的她苗條得可憐,衣服掛在肩上晃蕩,讓那條古典的旗袍也變得不倫不類了。

“拉鏈拉上。”向斐然提醒。

商明寶拉到了頂,兩手抄進口袋裏。這一路打了腹稿無數,也醞釀了好多次,但真開口了只有直沖沖:“你這周末有空嗎?”

“周日有半天。”

“還是這麽忙哦……”

向斐然笑了笑。有幾個學生物的不忙的?幾個實驗室的適齡青年有一個數一個全是單身,顧好自己的生活就不錯了,哪有心思再去顧另一半?

“想約我?”他徑直問,幫她省了那些彎彎繞繞的開場白。

商明寶點著下巴,指尖的長甲因為躊躇忐忑而攥著手心:“我在寧市的房子,你還沒來過。但是它很遠……”

跟去向宅差不多的距離,但在兩個方向。

向斐然沒二話:“地址給我。”

商明寶眼睛亮了起來:“你肯來?”

向斐然微末地嘆,注視她的雙眼裏似乎有些笑:“你今天大老遠來親自邀請我,我總不能讓你白跑一趟。”

商明寶沒想到自己早被他看穿了,抿著唇承認道:“嗯,我覺得打電話和發微信都不夠有誠意。”

向斐然睨她一眼:“你是覺得我只要看著你就沒辦法拒絕你。”

好吧,又被看穿了。

商明寶吞咽一下,快站不住了,在他改變主意前飛快地說:“那我星期天等你。上午還是下午?”

“下午。”

“好。”她要快快樂樂得出門了,被向斐然叫住。

“我安排個人帶你,你自己走馬觀花,白來這一趟。”

商明寶心想,你答應了我,我就不是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