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5頁)

“如果你沒隱瞞她,她怎麽會答應跟你在一起?她從小就被教育了對愛不將就,說她戀愛腦是開玩笑,她才不是那種招渣男的缺愛選手。”

雞尾酒吧燈光昏暗,音樂輕柔,向斐然垂睫的側影拓在墻上。

“在一起前就聊清楚了,她會跟別人結婚的。”

方隨寧臉上神色不知道是錯愕還是什麽,呆了一會,喃喃說:“斐然哥哥,她一定很喜歡你……”

向斐然點了下頭。

方隨寧又呆了下。她一直覺得向斐然在表達親密上有抗拒,不是那種可以把愛與喜歡掛在嘴邊的人。他的人生中沒人教過他這一點,相反,在談說月的悲劇上,他卻耳聞目睹了太多愛與依戀的恥辱,那是一種被鞭笞、被否定、被曝屍荒野無人應答的殘暴的恥辱。

向微山人格上的粗暴和冷漠,傷害的何止是斯人已逝的談說月,就連方隨寧自己,在看到這個舅舅時也會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膽寒、畏懼與厭惡。

今天聽向斐然親口說“我很愛她”,方隨寧就已經很震驚了,但以為當事人不在現場,便覺得還好。如今回想,他愛的人就在他對面坐著,他竟也說出口了。

方隨寧看著他,反應過來:“你今天失態了,是嗎,聽我說她的人生理想時。”

向斐然沉默,她當作他默認。

“舍不得啊?”方隨寧有意緩解氣氛,調侃,“舍不得就抓緊啊,不婚主義又不是什麽金科玉律,難道你綁了個系統,一結婚就會死?”

向斐然牽動唇角:“她家裏環境很復雜,沒有太多的婚姻自由,能嫁的人只能在小範圍裏挑選,我不在那個範圍裏。”

方隨寧雖然有質疑,但畢竟是從政治家族裏成長起來的,比普通人更明白一些壁壘的存在,也許是地緣,也許是金錢,也許又是什麽派系、站隊……她沒有多問,舒了口氣,默默無語地喝幹了手中的第二杯馬天尼。

出雞尾酒吧時已近深夜,向斐然送她回宿舍公寓。在樓下道別前,方隨寧虛浮的腳步驀地站定了,回過頭來:“如果你在她的範圍裏呢?”

“什麽?”

“如果你在她的婚姻選擇範圍內,你的主義,還這麽堅持嗎?”

向斐然沒有回答她,而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不要把精力耗費在不可能的假設上。”

方隨寧笑了一下,揮揮手:“好啦,好吧好吧。”

她今晚上有點大腦過載,靠酒精麻痹了自己。等第二天醒過來時,這些信息量緩緩地、一條一條地重新加載完整,讓她在床上抓了五分鐘的頭發。

向斐然昨晚命令她今天要主動聯系商明寶的,但打開手機,發現她已經先聯系她了,約晚上見面。

方隨寧去布魯克林的小劇場排練了一下午的獨角戲後,如約到了商明寶指定的地點,在哈德遜河的一個碼頭附近。

這兒是一個民用的直升機停機坪,她在呆若木雞中被商明寶帶上了直升機,然後把整個曼島踩在了腳下。

方隨寧過了整整快一年的拮據生活,到現在都還在死扛,看到金子和dollar就兩眼放光,但此時此刻,她他媽暈金了。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金碧輝煌的地方和這麽紙醉金迷的風!

“隨寧,希望你心情有好一點。”商明寶大聲地說,“我哥哥們告訴我的,心情不好的時候多看看高處,多看看開闊的地方,心境就也會好起來。”

方隨寧坐在艙內,頭頂的螺旋槳聲震耳欲聾,她恐高,兩腿戰戰,頭發也被吹得很潦草,但不得不承認,被腎上腺素把持的感覺很爽。

直升機帶她在曼哈頓上空環繞一圈,俯瞰自由女神像、布魯克林大橋、華爾街、洛克菲勒中心、帝國大廈、時代廣場、聯合國總部……直到方隨寧快被吹傻了,才降落回停機坪。

她兩手捋頭發,被靜電刺撓著,誠懇地說:“不用這麽破費,我沒那麽想不開,很好哄的。”

而且她也不是很想用這種雞毛撣子的狀態度過這麽走心的時刻……

“沒事的,”商明寶安撫她:“以前我心情不好時就會來飛一飛。”

方隨寧:“……”

哦。

好像有點明白向斐然那句“不在她擇偶範圍裏”的含義了。

“你現在好多了嗎?”

“超級。”

“我本來想用來哄斐然哥哥的。”商明寶雀躍一下,“你覺得他會吃這套嗎?他上次說好土。”

方隨寧:“很難不吃。”

商明寶在心裏記下,跳到她面前,挽過她手:“你不生氣了吧?”

方隨寧嘆聲笑:“第一,這個事情從頭到尾都不關生氣的事,只是震驚;第二,你現在這麽對我,是因為在乎我,還是因為我是向斐然的表妹?”

商明寶眼也不眨地:“因為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