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第3/3頁)

“君上召見不容拖延。”對單沖的怒火視而不見,馬桂面帶笑容,故意以言詞挑釁。

這番話落地,不只是單沖,連刁泰都臉色難看。

“大膽閹奴,安敢如此放肆!”單沖怒不可遏,當場就要拔劍,“天子降旨,晉侯不出城相迎,實乃無禮不敬。令你當面言辭不敬,更是悖逆狂妄,實屬逆臣之流!”

糟糕!

刁泰神情驟變,他後悔未能及時阻攔,連忙看向馬桂。就見其連連冷笑,諷刺道:“使君好大的威風。知曉是天子降旨,不然還以為是天子對晉不滿,特地派兩位來喊打喊殺。”

見這番話不對,刁泰壓下心中厭惡,強行拉住單沖,沉聲道:“禮令性情剛直,最是尊禮,上京中亦是如此。”

相比單沖的莽撞,刁泰笑裏藏刀,看似解釋,實則暗指晉不守禮,必要給晉侯扣上無禮狂悖的惡名。

馬桂卻不上套,仍是冷笑:“這番話是真是假,使君心知肚明。仆身份卑微,使君自能呼來喝去。然言猶在耳,仆聽得真真切切,勢必要稟報君上。待使君見到君上再好生解釋吧。”

話落,馬桂根本不與兩人多言,揮袖大步離開。

“無禮,狂妄!”單沖被激出病態,眼底爬上血絲。

聲音傳出室外,馬桂短暫駐足廊下,聽了片刻,了然道:“果真是癔症之態。”

好在單沖的症狀不算嚴重,刁泰費了一番口舌安撫住他,兩人各自更換袍服,帶上天子詔書走出館舍,乘車前往晉侯宮。

走出館舍大門,見馬桂等在門前,單沖冷哼一聲,不願理睬他,踩著奴隸的背走進車廂。刁泰略微頷首,同樣踩著奴隸登上車轅。

目睹兩人的舉動,馬桂眸底浮現一抹暗色,旋即隱藏在假笑之中,眨眼了無痕跡。

馬車穿過長街,單沖特地命人打起王都旗幟。待隊伍抵達宮門前,天子降旨的消息已傳遍肅州城。

“使君,到了。”

馬車停住,單沖和刁泰先後走出車廂。

最先闖入眼簾的是三尊刑鼎。三足兩耳,鼎身遍布銘文,刑律鑄於其上。

刑鼎後是敞開的宮門,甲士分列左右,手持戈矛,衣甲鮮明。無不身高體壯,面容硬朗,目光中透出殺氣。

門後直連青石鋪設的宮道,石上雕刻走獸飛鳥,線條粗獷猙獰,不見上京喜好的奢靡,處處烙印晉人的豪邁。

單沖手捧詔書在前,刁泰慢行一步在後。

兩人即將跨過宮門,甲士同時以長兵頓地。

鏗鏘之音入耳,恍如金戈鐵馬殺氣騰騰,令人不寒而栗。

“使君,請。”馬桂垂手躬身,一改之前的挑釁,表現得畢恭畢敬。

迥異的言行落入眼中,刁泰猛然心頭一跳。展眼望向宮道盡頭,不安瞬間侵襲,危機感陡生。

一刹那,宏偉的宮殿化為一頭巨獸,嗜血兇猛,展露尖牙利爪,正待獵物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