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第3/3頁)
軍陣中響起號角,騎士、戰車自行分開,一輛傘車越眾而出,傘頂浮現金光,耀目生輝。
駕車的並非馬奴,赫然是一名甲士。
傘下是一名紅衣公子,頭戴玉冠,腰懸長劍。勒在腰間的玉帶懸掛彩寶,以金絲編織的流蘇搖曳生姿,同袍袖上的彩紋相映,流光溢彩,斑斕奪目。
號角聲未歇,城頭又起鼓聲。
肅州城門大開,百名黑騎策馬行出。
騎士佩戴全甲,臂舉玄鳥旗迎風招展,行進間似墨色流淌,同越甲形成鮮明對比。
騎士之後是晉國的戰車。
車身玄黑,車輪高寬,輪軸兩側突起銅刺,急速沖鋒時能碎裂馬腿。
駕車的都是年輕氏族,高冠博帶,容貌或硬朗或俊秀,看似翩翩公子,實則殺氣凜冽,隨時能拔劍對敵。
戰車分列左右,黑騎穿插其間。智陵和費廉各自解下號角,在風中吹響。
城頭鼓聲突然一變,城池內外的晉人變得肅穆,國人下拜,庶人躬身,奴隸全部匍匐在地。
陽光斜落至城下,一陣鞭聲揚起,黑色玄車行出城門。
玄服國君立在車上,袞服冕冠,腰佩王賜劍。旒珠遮擋半面,映出些許光斑。玄服襯托下,膚色愈顯蒼白,唇色微淺,唯獨漆黑的雙眼猶如墨染。
見林珩出現,金傘車行出越陣。
楚煜上前半步走出傘緣,面含淺笑,眸光流轉。在光下恍如一尊玉像,昳麗絕色,惑人心弦。
“越公子煜,見過君侯。”
相隔歲余,遠離上京,兩人在肅州城下重逢,目光交匯,竟都有些陌生。
田齊聞訊趕來,馬車行到城下,他推開車門,恰好撞見這一幕。遙望著城外的兩人,他心神微凜,下意識駐足不前。
墨緋之色,玄鳥於菟。
凜冽森然縈繞在兩人周身,恰如棋逢對手,外人無法觸碰,更無法靠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