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意外(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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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上果然就冊封使者一事爭執了起來。

節度使原不是一個常設的官職,但是職權極大,通常還要兼個轉運、屯田之類,權力太大,活兒幹完就得薅回來解職。祝纓這個顯然與以往不同,她就是個常設的,權力恐怕比節度使還大,她甚至有實際上的司法、立法等等權利。不給?就是一句“我是蠻夷”。

所以這個冊封也就嚴肅了起來,外面看來,這事兒朝廷沒什麽好猶豫的,白得一塊地方,那兒本就不歸朝廷管。現在認了朝廷了,還答應緩過手來接著繳稅,主政的還是祝纓,一直是致力於“文教”,能讓當地學官話了。

就是白賺,有啥好別扭的?雙方互相給個面子,你好我好不就得了?

之前的拖沓就已經讓人有些費解了,不過那個還能說是因為大家還記得祝纓是怎麽一道天雷劈了大夥兒的。現在都答應冊封了,有內部消息,詔書都寫好了,印都刻好了,就等派個使者過去了。

怎麽還能爭吵起來呢?

不過一看爭吵的雙方,又都釋然了。

先是,冼敬推薦了一個叫姜一然的,鄭熹馬上提出了反對,速度之快,讓陳萌反對的話胎死腹中。

皇帝問道:“為何不可?”

鄭熹道:“太愚蠢,又不夠恭敬,到了安南,不夠人玩兒的。”

理由太正當,皇帝想到安南那個人是祝纓,也勉強認可了這個理由。接下來,冼敬提一個,鄭熹否一個,鄭熹若想挑人的毛病,就是祝纓來了也得小心應付著。鄭熹之外還有一個祝煉在看著,朝上吵了兩天,他就跳了出來:“老師之心天地可鑒,陛下奈何折辱大臣?”

皇帝也懵了:“何出此言?”

說到這個,祝煉就來精神了,從祝纓離開京城起,好幾年了,外面好多罵祝纓的,他都還沒報負呢!現在一個一個扳著指頭數:“陛下讓這樣的人做天使,老師還迎接他,是陛下有意讓疆臣難堪嗎?”

一鬧二鬧,陳萌就出來收場了:“要不,派王允直,那個,犬子雖然也去過,不過他才外任,不宜調回。”

這個時候就有人出來接話了,姜植出來了:“陳相公的長公子任期將滿。”

很好,人湊齊了。

王允直的出身說出來,是再沒有人反對的,他是王叔亮的侄子,王雲鶴長子之子。才死了親娘,丁憂期滿該起復了,原就不愁補官的,現在不過是個順水人情,更能堵住冼敬的嘴。

皇帝見狀,便即同意,以陳萌之子陳放為正使、王允直為副使,令出京冊寺祝纓去。

陳放還在外任,召回、授職又耗費了一些時日,直到天氣已經暖和了,他們一行人才與祝煉、路丹青等相偕上路。

雙方就行路的方式產生了分歧,祝煉希望走陸路,這樣快一點,陳放希望走水路,因為穩。

陳放好奇地問道:“也是囊中之物,你這麽著急做甚?”

“想我的莊稼了,也不知道宿麥收成怎麽樣,春耕她們有沒有安排好。”祝煉新得的是博州刺史的官職,這個“博州”是新附之地,種宿麥只有兩年光景,頭一年效果還不太好、面積也不太廣,第二年他沒趕上收獲,也是揪心。

陳放微微嘆了口氣:“放心吧,有你這樣的親民官,安南會很好。”

王允直也說:“水路也會暈船,並不比陸路好上多少。乘馬不慣,再換水路也來得及。”

一行人這一路走得並不快,又因啟程晚了,路上撞上了一段雨季,又多耽擱了小半個月。到得梧州,天氣已經很熱了,再過一陣兒就能秋收了。

祝煉與路丹青一路都在擔心,怕到了梧州之後祝纓已經去了西州,與使者碰不上面,又要多管待使者一些時間,怕夜長夢多。

不想祝纓正在梧州,這讓二人大為驚訝,因為按照計劃,祝纓這會兒應該家都搬過去了的。直到花姐將路丹青叫到一邊,告知——路果死了,郎錕铻的母親也病逝了,外五縣能說得上話的老一輩兒至此全死完了。

這個時候,祝纓是該出現在梧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