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意外(第2/3頁)

陳萌道:“這樣一件事,她自己提出來,朝野上下對她也會有改觀的。”

祝煉搖頭道:“老師說,她用不著這個。”

陳萌道:“好吧,不愧是她,總也不會讓人吃虧。才要氣她,又氣不起來啦。你什麽時候動身回去?”

“就等宣詔,與使者同還。”

陳萌道:“多拖兩天,必有一番爭執。”

“您打算派誰?”

陳萌道:“還能誰?得給我時間把大郎調回來!”

“咦?”陳夫人說。

陳萌道:“使者,品級不夠是顯不重視,到了那個品級人數就有限。年老的,死在路上耽誤事兒,年輕人未必穩得住。大郎外放的時間夠久了,我正要調他回來,現在正好有這麽個由頭。與他們打一場嘴仗,大郎回來就穩穩的了。到那裏,見到了長輩,領領訓也是好的。”

祝煉道:“好,只要不是大公子,我就一概反對——反正,朝廷對老師一向無禮。我們需要一個有禮貌的使者,整天罵我老師的酸儒我們可不想接待!現在攔著他們,勝造七級浮屠。”

陳夫人道:“莫理那種老冬烘,他們耳聾眼瞎,只有牙尖嘴利!早該叫他們閉嘴了!”

陳萌則再次確認:“鄭七那裏,果真無礙?”

祝煉道:“除非鄭相公搶先想到了這件事。我們已經幫著邵公將鹽務辦好,鄭相公能想的,不會超過這些。”

陳萌點了點頭,道:“咱們再對一對詞兒。”

……——

另一邊,祝煉也不是空口保證,路丹青在鄭府裏的交際也很順利。

除了起初為祝纓向鄭熹傳信,路丹青更多的是與鄭夫人嶽妙君打交道。她送給嶽妙君的禮物比給鄭熹的還要豐厚,臨別前又再次拜訪,相府門上還以為她是來見夫人的,聽到要見相公的時候還怔了一下。

祝纓的名頭在鄭府一向有排面,路丹青也得以插隊見到了鄭熹。鄭熹算準了日子,他們也差不多要啟程了,過來是應有之意。對一個年輕姑娘,他的態度還是比較和氣的,用略帶玩笑的口吻問道:“怎麽?祝煉那個小子總也不到我兒來,我能吃了他不成?”

路丹青不慌不忙地道:“是姥安排我過來的,姥說,您太難纏,祝煉來了會吃虧。我不一樣,我覺得不舒服了,只管鬧。”

鄭熹覺得整個安南都十分之冤孽,問道:“今天來做什麽?”

路丹青道:“有一件事,不好落在紙上,只好傳一口訊。姥交代了,說得早了,未免有要挾利誘之嫌,怪沒意思的。臨走前再說吧——安南有鹽井,已在產鹽了,足夠境內之用。海鹽就能騰出更多來,鹽務使坐不坐得穩,咱們說了算。您知道怎麽送信。”

鄭熹的目光變得銳利,道:“她總是想得周到。也罷。還有什麽嗎?”

路丹青道:“姥不想在安南見到腐儒。”

“使者?行,我知道了。”

路丹青又請示鄭熹,求見嶽妙君。鄭熹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道:“去吧。”

路丹青見嶽妙君就更順利了,嶽妙君就在臥房外間的小廳裏見了她,廳上已經掛上了路丹青第一次過來時送的一塊大大的織罽。上面織的圖案是高山密林平地溪流,溪邊一頭白鹿,頗為惹眼。

路丹青禮沒就施完就被嶽妙君拉著到了榻上坐下,嶽妙君打量著她,道:“我算著你也快要來了,可惜啊,才住了這點兒時光就要走了。”

路丹青道:“夫人何須傷感,有緣自會再見。”

嶽妙君也不向一個年輕姑娘訴離別意,只是命侍女取來一張禮單:“給你們太夫人準備了些物件兒。我問過他們,說兵器易損,子璋雖不是沖鋒陷陣之將,也少不得有動手的時候,庫裏還有些刀劍,如今家裏也少有人習這個了,放在那裏怪可惜的,就給她挑了幾件兒。我也不太懂,看著好看你拿了,讓她別介意。”

路丹青起身接了,又向嶽妙君致謝。嶽妙君道:“這些東西,於我家也不算什麽,何須道謝?反是她這些年給我家幫的忙,是別人做不到的,才該謝。我不比她,安居內宅,並沒有別的可以酬謝,真是遺憾。”

路丹青道:“夫人能做的事,還有許多的。”

“?”

路丹青道:“赴京之前,姥曾有言讓我稟告夫人。陛下春秋漸長,皇子年歲日隆,必有不安。陳相公膽子並不大,自老陳相公起,他們就以穩健著稱,至少外面看著能夠持中。但是鄭相公與皇家關系太近,很難置身事外。姥讓我提醒夫人,一個人,想做太子,並不止是為了做太子。若帝室強悍,自然能夠免除許多麻煩,若帝星黯淡,少不得節外生枝。若有萬一,安南的大門,永遠為夫人敞開。”

嶽妙君吸了口涼氣,道:“我知道了。請轉告她,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