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紛爭(第2/4頁)

祝纓無所謂,她只要不在朝上公開討論女人是不是能夠當官就行了。至於霍昱私下裏怎麽罵,隨他的便好了。蘇喆做不做禮部的郎中,其實問題都不大,文職不行還有武職呢,總是能夠給安排好的。

她的心態是比較輕松的,蘇喆的氣也漸漸地平了,斜睨了霍昱一眼,沒說話。她也打定了主意,要賣皇帝的面子。林風不吭氣,卻狠狠地剜了霍昱一眼。

林風很討厭別人叫他“獠人”!此時他只恨自己的嘴不夠利索,不能好好罵霍昱一頓!

轉到了後殿,皇帝率先殿:“今天說的都是國事,切不可多想,更不要將怨氣帶出去。”

祝纓先應道:“是。朝上更熱鬧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他們年輕,經的見的少,容易一驚一乍。”

蘇、林二人老實向皇帝行禮,皇帝又將他們好生安撫一番。

蘇喆道:“臣並沒有生氣,只是傷心。倒不像是個‘獠人’,倒像是個‘外人’了。”

林風馬上跟了一句:“就是!我們在梧州的時候,義父從來待我們都是一樣的!也沒見分什麽內人外人。”

霍昱原就不是個笨人,此時也看明白了,這哪是開解啊?這是讓他跟這兩個毛孩子服軟呢?他認為自己沒錯,看皇帝的樣子,不由有些寒心。

“旁的猶可,臣絕不認這‘清談誤國’!”霍昱一個須眉男兒,眼睛裏泛起了淚花。天地良心!他可是一片公心!再看看這朝上,就這麽“從權”了!

皇帝也有一點點的尷尬,他掩飾地咳嗽了一聲,對祝纓使了個眼色。

祝纓走到霍昱面前,盯著他的眼睛問他:“蘇喆,可不可以做這個官?”

霍昱頂著皇帝的目光,硬著頭皮說:“現在說的不是她這件事。”

“如果她可以,那你說的那些,就是清談!”祝纓毫不客氣地說,“你官居五品,身著緋衣,日與大臣論國政,若只知膠柱鼓瑟,便也不必與進出你府裏的學子高談闊論什麽‘取仕新法’了。三代之時沒有科考,聖王之制,舉薦而已。那個時候,孔孟都還沒出生呢。”

在霍昱愕然的目光中,祝纓從容說:“書生意氣,你不會指望他們只在你面前慷慨激昂吧?都已經宣揚到大街上了。改只改對你有利的不給別人喘一口氣,你不能把好處都占盡了,什麽都是你說了算,誰也不是你的傀儡。朝廷會選最適用的,而不是調門最高最會自我標榜教訓別人的。”

霍昱背上一寒,心道:難道相公們今天是因為這個?那冼相公?

他無心再爭辯下去,皇帝、政事堂都要“從權”了,他又何德何能?

霍昱心中認定自己沒有錯,他委屈極了!冼敬自己沒能耐,自己不過有二三志同道合的好友,這就要被忌憚上了嗎?如此內鬥,能成什麽事?他覺得冼敬已經背離了初衷。

他對皇帝道:“陛下,臣看到什麽,就說什麽,若非政事堂扣了臣的奏本,臣也不會出此下策!”

皇帝又做了一回和事佬,道:“誤會解開了就好。你也是,該先問一問政事堂的。”

“是。”

祝纓也順著說:“政事堂事務繁劇,下頭又報災了,他們先緊著要緊的事兒忙也是有的。既是誤會,說開就好。”

霍昱心裏根本沒說開,但也不能在皇帝面前爭吵起來。

皇帝滿意地道:“好啦,你們都不要放在心上,中丞也不是因為私怨,尚書更是一片公心。蘇喆、林風,你們兩個也都不許再惱了,都要用心國事。”

幾人一齊答應了,皇帝自覺做了一件好事,滿意地讓他們離開了。

四個人出了門就分成兩撥,林風沖著霍昱的背影直翻白眼,被蘇喆給拉住了。祝纓道:“你們倆,跟我來。”

林風蹦了過去:“幹嘛呀?”

祝纓道:“送你們去見你們的上官。”她往林風臉上的淤青看了一眼,意有所指。

林風“啪”一下蓋住了臉:“別別別!不用!我自己去!”他的語氣十分的驚惶,“並不是我受到排擠的!本來好好的,您再一去,是顯得我有靠山了,也顯得我沒本事了。等我真被欺負了,再求您幫我出氣,成不成?”

好說歹說,祝纓才放他自己走了。

蘇喆跟在祝纓身後,她需要。

“阿翁,我想做點事。前幾天您帶我去拜訪姚尚書,姚尚書照顧我,給我另撥了一處屋子,什麽事也不讓我幹。”

祝纓知道蘇喆的難處,特意帶他拜訪的姚臻。姚臻與她是老交情了,互相幫了不少的忙。祝纓把蘇喆放到禮部,姚臻也只當是蘇喆過來蹭個履歷,日後好回老家繼承家業的。

年輕女孩子,“老友”所托的晚輩,還不要求升官,太好照顧了!姚臻毫不猶豫,當天就給蘇喆收拾出個“冷宮”來呆著,還以為自己很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