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曖昧(第3/6頁)

趙振道:“你莫喝醉了,醉酒出醜可不雅致。現在多少人說大人的不是,連帶看咱們也有些白眼。”

卓玨道:“說的就是這件事兒!不就是王、鄭二人麽?王相公有王相公的名望,鄭相公有鄭相公的好處。大人越強,咱們越好,大人要是別人的馬前卒,那咱們是什麽?以往,咱們南人就算出仕,能搭上些關系,也不過是這個——”

他指著盤子裏一道冷碟邊上圍的腌蘿蔔絲:“湊數的!說撥開就撥開了,說扔到桌下喂狗也就喂狗了!咱們須得擰成一股繩,襄助大人!大人好了,咱們也就好了!”

眾人都以為恰當,趙振道:“哎,老趙呢?這事兒不能沒有他!”

一語未竟,趙蘇的聲音響起:“誰叫我?”

他推門而入,趙振道:“怎麽才來?你手欠什麽?蘇家小妹是大姑娘啦……”

趙蘇笑笑,他故意留下來的,不得不手賤撩一下外甥女——昨天冷雲問他了。

因為端午節鴻臚寺裏有許多的安排,趙蘇忙得比較晚。落衙後又去冷府裏走了一趟,既是匯報,也是送禮。

冷雲留他下來說話,問他:“你義父現在還好嗎?”

趙蘇知道他問的什麽,先說祝纓現在被人“誤解”,也沒什麽可以訴說心事的人,“從來有事都是自己先做了最難的,也不對人抱怨”,祝纓還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等等。

冷雲說:“天真!只怕他兜不住。”

“義父從來不會對不起朋友。”

“如果一個朋友與另一個朋友不合呢?他要對得起哪一個?”

趙蘇道:“我從來不擔心義父會幫著別人對付我,這樣就夠了。會輕易拋棄別人的人,也會輕易地拋棄我。我自己的仗自己會打。我相信如果我落難了,義父會救我的。”

這事不適合公開拿出來講,他故意留了一下。

趕到會館繼續吃酒,就聽到卓玨放話。趙蘇嘴角微翹:“你們聲音太大了。大聲密謀麽?”

卓玨道:“這裏是梧州會館。”

趙蘇接過他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幾人一番嘀咕,都認為卓玨所言極好,又公推了趙蘇將這個意思明確無誤地說給祝纓。不管別人怎麽樣,他們是願意繼續跟著祝纓幹的。

趙蘇對卓玨道:“我怎好掠人之美?明天落衙後,我陪你去拜見義父,為你敲敲邊鼓。”

卓玨大喜:“多謝大人。”

“我可稱不得大人,你是顧同的半個學生,在你面前端架子,他是會罵我的。”

卓玨笑道:“您也是我的半師呢。”

趙振湊了過來:“我呢?我呢?”

卓玨痛苦地別過了頭去。

……———

趙蘇與卓玨約好了去找祝纓,哪知第二□□上又出事了。

前線有了捷報,無論冷侯等人如何提醒,原本緊張的氣氛還是松懈了下來。朝上又打了起來。

祝纓沒想到自己也能被當面質問。

此時,禦史台的王大夫已經很難控制住手下的所有禦史了,連禦史都分了兩派,余清泉是王雲鶴徒孫,鄭川是鄭熹的親兒。單這二人就很讓人頭疼了,其他的人也別有心思。從來朝廷上打架,都少不了禦史的身影,有為公也有為私。

因此一聽到有人出列要彈劾的時候,王大夫後背一緊,慢慢地回頭往下面望過去。

一看之下,他又放松了。這次出來要彈劾人的不是禦史!王大夫露出了一個輕松的微笑。

出列的是左贊善大夫。這是一個東宮官,這下輪到太子緊張了——他事先並不知道會有這件事情。他看向冼敬,卻見冼敬微微地搖了搖頭,可見冼敬也不清楚。

左贊善大夫是要參的祝纓,說他袒護了之前一個犯官,而這個犯官是鄭家的“故吏”。說此人“其罪昭昭”,細數了八大罪狀,最後只是罷職了事。分明是循私了,是因為他們都系出鄭黨門下,彼此袒護。現在有證據,祝纓之前拿了兩個官員,辦得就比較重。

他提的這兩個官員,都是號稱抑兼並,實則從中漁利的。比較起來,並不比鄭侯故吏更過份。

冼敬暗罵此人是豬:這事兒參不了祝纓,哪怕參下了,來個別人當大理寺卿恐怕更麻煩!

皇帝問祝纓:“你可知此事?”

“臣不知。”

左贊善大夫冷笑道:“祝纓號稱明察秋毫,如何不知?”

祝纓對皇帝道:“若如彼所言,罪惡昭昭,該是滿朝皆知才對!這麽多年以來滿朝皆知而無人言,滿朝都是皇帝的賊!只有這一位大忠臣了!罪惡昭昭是吧?誰知道?知道為什麽不說?來,大臣都在這兒了,你是想我從前往後問,還是從後往前問?”

衛王輕咳一聲,道:“大理莫動怒,只說眼前事。”

“那我只講證據!我查到的,都按律判了!並無違法之處。若有其他的證據,陛下讓我查,我就去查,絕不連坐,絕不構陷。無論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