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踢走(第4/5頁)

“原本是不快的,不過有例外——陛下與執政覺得應該快的時候,就會很快。”

歧陽王點了點頭,又問先前梧州刺史的事。祝纓道:“他太心急了,想顯出自己能幹來。請殿下切記,許多地方無過就是有功。這是比誰不出錯。不出錯,還能一切照舊安居樂業。一旦著急想顯出功績來,做壞了事情就是南轅北轍,是沒有人獎勵你的。做事就是煉心,沉住氣。沒必要賭博。”

她目光灼灼緊盯著歧陽王,歧陽王眼睛一縮,四目相對,重重頷首。

祝纓又對歧陽王講了一些梧州的其他事,連同吉遠府也講了一些。

待講完時,歧陽王已聽得心神開闊。祝纓又潑他一盆冷水:“臣告退,您也去向太子殿下解釋一下吧。”

“什麽?”

“陛下是父親、殿下也是父親,不能因為住得近了,就不尊重。如果太子殿下私令朝廷官員,難道是小事嗎?事情放到您這兒也是一樣的。臣來見您,可是行文走的公事。您呢?天家無私事,天家無小事。先太子當年何等榮光?一事不慎,也要受罰的。”

“好。”

“政事堂與我們許多人,都不想再經歷動蕩了。您可一定要好好的呀。”

歧陽王後退兩步,深深一揖:“多謝。”

祝纓忙避開了:“臣告退。”

……———

此後整有一個月,歧陽王都沒有再來鴻臚寺,將駱晟急得團團轉,擔心女兒在東宮遇到了什麽事情。好容易找到個散朝的時機,尋了歧陽王問。

歧陽王道:“阿姳一天大似一天,該適應一下在東宮裏好好生活。且我總與她往鴻臚寺去,路遇各部衙司的官員,不免與他們寒暄,落到別人眼裏,又要有些風言風語。再氣著了阿翁,豈不是不孝?我想,往後每月帶她出來一次,您看呢?”

駱晟也想不出反駁的話來,只好訕訕地說:“也對,也對。”

此事挑不出毛病來,安仁公主卻又進宮向皇帝說此事,哪知皇帝當時正聽了魯王的話,說歧陽王借著帶駱姳散心的由頭結交朝廷官員,真是熱心國事。皇帝心情大好,又將安仁公主訓了一頓。

安仁公主莫名其妙,只不敢與皇帝起爭執,出了殿門就大罵魯王:“小東西沒有一丁點兒人味!”

回到家裏越想越氣,轉臉到了永平公主府,與兒媳婦商議如何也要告魯王一狀:“不是總有禦史參我無禮嗎?還有什麽占人田園?我看他也沒少幹呐!告他!”

永平公主卻說:“阿爹的病時好時壞,不好再氣他的。阿爹一向喜歡他,倘或一生氣,也不知罰的是誰。”

安仁公主道:“難道就忍了?他們給我等著,等我阿姳做了皇後……”

永平公主忙制止了她:“這話不能隨便說呀。”

安仁公主氣得頭疼,不好罵侄女,回家把丈夫給罵了一頓。

老駙馬挨了罵,心裏也氣難平,找了個同族的官員,寫了個奏本,沒敢說魯王,卻把魯王的大舅子給參了。參的是貪贓枉法,以及收受賄賂、結交綠林等等。

逢到朝會,當著五品及以上官員的面,將事情捅了出來。

時值六月,祝纓等著走過場之後回到鴻臚寺消暑,就聽到有人當朝參了這一本。不用問,沒經過政事堂。如果經過了,政事堂多半是私下處理,不會拿出來刺激局勢,她擡頭看了一眼上面,皇帝的臉被珠串遮住了大半,看不真切。

不等皇帝發話,魯王的大舅子出列,一面喊冤,一面說:“太子妃的兄弟也幹這事兒呢!怎麽不說他是枉法?”

哄!這下更熱鬧了。

太子飛快地出列請罪、魯王也不太情願地跪了下來,歧陽王看了一眼祝纓,心道:說得還真準。

歧陽王不但跪下了,還說:“陛下,此事還須細查,兩個都不是貪暴之輩,也許都是坊間傳聞有誤。”

駱家族人不樂意了,都是假的,那我算什麽?我白出頭了?他必要堅持,魯王跋扈,他的大舅子與他倒是投契,梗著脖子指著歧陽王的舅舅說:“要查我,必先查他!”

歧陽王的舅舅自是不肯認的:“你難道幹凈了?”

禦史出列維持秩序,喝令雙方安靜。禦史不出來還好,一出來又讓魯王看到了——這位之前還參過他。魯王提起了拳頭,奔著禦史面門而來。禦史忙跑著躲開,於是唐王成了池魚。混亂蔓延到了諸王身上,誰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先太子過世之後,數年來諸王相爭,積怨已久。

朝上一片混亂,以王雲鶴之威望,竟喝止不住魯王等人,下面由爭吵而變成了動手動腳。魯王的大舅子推了歧陽王的舅舅一把,這舅舅也火了,橫踹了一腳,不慎被衣擺將自己給絆倒。駱晟是個好人,見狀忙去扶這位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