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狩獵(第4/7頁)

張仙姑臉上變色,道:“我說的是你!”

祝纓笑笑:“我再在這兒過兩天。”

張仙姑道:“不行,你得跟我回去。”祝大也咳嗽一聲:“就是!咱現在又不是那值不錢的人!”

祝纓笑笑:“我再耍會兒。”

她翻身上馬,到了南方很少有機會在寬闊的地方策馬奔騰,即便是官道,跑不幾十裏就是各種上下坡又或者是彎路。這一片勉強算平一點,馬也快活了幾分。

項樂等人忙也上馬跟著,胡師姐亦是緊隨其後,她不太擔心祝纓。幾天前,胡師姐親眼見證了祝纓是如何從一個狩獵的生手,變成現在這樣“能看”了的。

祝纓以前從沒參與過圍獵,她馬騎得還不錯,箭法也還行,這兩樣用到打獵上比較生疏。紮好了營,就先放了兩箭,換來了獵戶熟手懶洋洋的笑。獵戶們起初又當是個“貴人”無聊時的消遣,他們也不在意,知府是個好官,想玩,大家就陪著玩。都準備給她驅趕獵物了。

豈料祝纓射完半袋箭,策馬獵取的手藝就慢慢熟了。

然後是與獵戶探討,又習了“圍獵”之法,有時候是“圍獵”,有時候是自己追蹤獵物,日日不空手。

胡師姐跟著,只怕出現突發的狀況,並不擔心祝纓打不著獵物。

果然,祝纓放出連珠的兩箭,都插在了一只老大的兔子身上。項樂驅馬去揀,祝纓突然道:“小心。”然後張開了弓,她對著的地方,有幾騎從山上沖了出來。騎士後面,又拖拖拉拉跟著幾十號途步的人。

項樂兔子也不撿了,撥馬回來,斜在祝纓的前方警戒。祝纓眯著眼,看著對方由遠及近,那是一個穿黑色對襟短坎肩的人。再近一點,就能看到坎肩邊上鑲著的窄窄的繡花邊。

來人沖了下來,看到祝纓一怔:“是你?!”

祝纓看看對方,頓了一下:“哦,是你。”

嘖!見過的,當年她還沒給蘇鳴鸞當義父,到山寨裏“做客”遇著利基家的偷襲砍了蘇鳴鸞族叔的頭。當時頭就別在這個人的腰間,然後人頭就被祝纓給扣下來了。

這可真是太巧了啊!

…………

十來匹馬動靜不小,營地也騷動了起來。張仙姑和祝大心裏嘀咕著早該回去了,這個時候卻都沒出聲,都安靜地跟花姐聚一處,時刻準備聽閨女的招呼。

丁貴等人也紛紛開始收拾,獵戶們都牽好了狗,拿著鋼叉準備著。“邊境”上的小型摩擦一直都有一些,一般也不輕易死人,群毆比較常見,見血受傷也比較多。今天特殊,有知府,他們準備好了打一場厲害的。

對峙的雙方沉默了一陣兒,山上沖下來的人本來是要喝問的。問什麽人,跑來幹什麽,別擱這兒亂跑。他是得到了消息,山下有土財主打獵,這個常見,總有不知死活求刺激的。後來是聽說山下有大股的兵馬調動,他警惕了起來。

接著,又傳消息說兵馬走了,但是營盤看得嚴。他就決定親自來看。

到了一看是熟人。

祝纓雖記得這個人,卻並無別的想法,這人記祝纓就記得非常的深。他當年都得手了,是極漂亮的一次狩獵,半路殺出個小白臉兒壞了他的好事,他白跑一趟,那一手連珠箭讓他記到了今天。祝纓這幾年模樣也沒怎麽變,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比當年又顯成熟了一點,胡子也蓄長了一點,祝纓反應一下從腦海裏搜出這個人來。

這人沉聲問道:“又是你?你是什麽人?不在福祿呆著又來搗亂?”問完,對身後吆喝了兩聲,身後一個人跑出來將他的話用南平方言重復一遍。

他對山下的情況知道得不算太詳細,他以前知道祝纓是福祿縣的,跟阿蘇家關系好。後來祝纓升職,稱呼變了、官職變了,地盤也變了,他弄得不太清楚。

祝纓道:“我是南府的知府,在南府的地面上行走,你冒出來要幹什麽?”

兩人隔著不到二十步,祝纓看到那人的表情變了一下。那人道:“你會說我們的話?你是什麽人?”

祝纓笑了一下:“告訴你了,南府知府,你是什麽人?”

那人道:“這片山的主人,這裏的頭人!”

“名字呢?”

“問人名字,不報自己的名嗎?”

“祝纓。”

“寶刀,”那人驕傲地說,“能砍頭的刀。”他出生的時候,他的母親夢到了一把寶刀,他父親就給他取了這麽個名字。

祝纓點點頭:“這麽說往西的山裏你能管些地方了?你有幾個寨子?都能做得了主嗎?做不了主就換個人來說話。我的地方,我能做主,你呢?”

“寶刀”因她會說利基話而稍稍緩解一點的表情變差了:“當然!”

祝纓道:“你還沒說你能管多少寨子、多大的地方呢!這裏上個月跑了一個殺了人的罪人,很兇,不好,你要能管得著,就讓寨子小心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