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祭奠(第4/7頁)

花姐道:“幹娘,不用的。您就穿個家常衣服就行。”

張仙姑道:“那不行,人家什麽身份?不能顯得咱們不懂禮數。”

好說歹說才折衷了一下,都穿了身繡衣。張仙姑往頭上插了金簪,祝大往腰裏別了玉佩,老兩口鄭重其事地跟陳萌吃酒。

陳萌以前是萬看不上這二人的,現在還給兩人敬酒,說:“以前也總往府上去,卻總沒能與二老一道吃個飯,現在想了,機會又不多了。”

祝大道:“有機會,有機會的!以後,以後哈。”

陳萌也不在意他不會說話。張仙姑在這會兒就學人家貴婦,裝個矜持,也不多說話了,陳萌敬酒她就喝。花姐也在一邊坐陪,她與陳萌二人並無矛盾,兩人互相一致意,陳萌道:“路上照顧好自己。你要不介意,就還當我是表哥。”

花姐也一飲而盡,起身對他一拜:“承蒙您許多的照顧,也占了您許多的關愛。您要不嫌棄,但凡有我能做的事情,也請不要見外。”

“好。”

祝纓道:“這下好了。大姐這些年對別人只有些惆悵,倒是總記得大公子。”

陳萌喝了點酒,說:“能別叫大公子了嗎?聽著有點兒嘲諷的味兒。以前聽也就聽了,現在就不太順耳。”

祝纓笑道:“大郎,喝酒。”

陳萌一口幹了,說:“你去的地方遠了些,好好幹,差不多的時候一定要回來啊!”

張仙姑緊張地看著女兒,祝纓道:“這也得看政事堂和吏部的意思。”

陳萌認真地許諾:“我會記著的。”

“好。”

張仙姑更緊張了,她不想女兒回京,女兒能一直做地方上的官長就好。自己當家做主,別人就難揭破她的身份。她忍不住說:“大、大郎啊,她這才到哪兒呢?回什麽京啊,就當個縣令挺好的。”

放到以前,陳萌是要腹誹這鄉下婆子見識少的,現在卻耐心地跟張仙姑解釋:“不返京也要升職呀。”

“那也差得遠了呢,您別為了她,再空費您的面子。您自己個兒好好的就行啦。”

以前都是有人托他求情求官的,現在張仙姑居然不求,陳萌覺得這個婦人有點可愛了,更加耐心地說:“不遠不遠。她已然是正六品了,依舊去做縣令,是因政事堂已然下令不好遽然更改。三郎,政事堂是在磨練你,刀劍磨好了是要出鞘的,你千萬不要泄氣。伯母,他呀,就算任完縣令做不得刺史,也能管一府嘛,再不濟,可做副職。”

他還打著包票,祝纓一定不會在遙遠的邊地蹉跎太久的!

張仙姑半懂不懂,就更著急了:“副、副的?沒、沒正的啊?”

“娘,回來我跟你細說。”

陳萌道:“有的呀。”

然後張仙姑就聽他說了一通“州、縣二級,但是中間又有一些變化,增設了府,又有道。品級也因現時需要有所調整……”

張仙姑哪聽得懂這個?祝纓道:“娘,大郎的意思就是說,總有地方能放得下我。”

陳萌道:“對。”他說著說著已經發現張仙姑完全聽不懂了,但是已經開了口,又不想叫人誤會他瞧不起張仙姑,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到底是親兒子了解娘,一句話就能張仙姑解釋清楚了。

陳萌心裏抹了一把汗,暗道:我再不也不陪你說話了。

他轉了方向,對祝纓道:“回趟老家,那裏現在必然與你以前見過的不同。告訴你一聲,你以前那個戶籍之類,已然都做好了。”

“咦?”

陳萌道:“以前辦的那個事兒還是糙了點了。有心人要查,往朱家村去一趟就漏了。現在都辦好了。害!同鄉就是幹這個用的。”

祝纓道:“陳相公也讓我回去看一看,原來如此。多謝。”

同桌的是祝纓一家三口以及花姐,陳萌也就把話挑明了說了。

陳萌道:“這有什麽好謝的?一定要去啊。否則你一個在外做官的人,有機會回鄉卻不回,難免叫人起疑。做得像一些。什麽故居、墳塋,都弄好。你們原是居在鄉間的人,一輩子也不出村,村外無論發生了什麽也都與你們的過往沒有關系。你們就是普通的農人。嗯?”

祝纓道:“是。”

張仙姑劈手奪了祝大的酒潑了:“死老頭子,你記住了沒有?!咱們就一直是朱家村務農的!”

祝大道:“哎呀,知道,知道,我什麽時候在這上頭糊塗過?!姓祝,務農,種不好地。”

陳萌失笑:“對,就是這樣。”

有陳相等人出手,祝纓這來歷就能被做實了,同鄉確實好用。至於別的什麽人見過的跳大神的一家,他們咬死不認就可以了。

祝纓道:“許多列傳裏寫的,某,字某,不知其所出,是不是也與我一樣?”

陳萌與花姐都笑了:“那也不妨礙人家成了名臣,名載史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