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真假(第3/7頁)

在第一處驛站休息時,她去借鍋,被杜大姐看到了,杜大姐告訴了花姐。花姐正吃著飯,看她在灶下忙,就招呼她一起用飯。張仙姑熱情,還說:“驛站這裏都有配給我們的飯菜呢,不差你一張嘴。是不合口嗎?”

東家大方,祁小娘子就更覺得自己的爹不靠譜了,她就算要占這個便宜也要把話說清楚:“家父沒有講管我的飯。”張仙姑道:“害!就多添一把米的事兒。”

祁小娘子去找她爹,發現祁泰已然坐好了,連她的那份飯菜,驛站都給他們送過去了。

這個爹能在東家混下去嗎?祁小娘子十分憂愁。

只有曹昌和小吳好一點,曹昌還擔心父母。

祝纓則在愁著一件事——錢。

她到了地方上是不好就手刮地皮的,手頭至少得有一筆錢預備開銷。日常生活不算,她是做縣令去的,她還有上司呢,那會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她拜訪田羆,一是因為認識,二是為了蹭錢。

熟人嘛,總會送一點盤費的。官場上也是這樣的,一般有路過求見的,多少都會給一點。

現在倒好,進退兩難,蹭錢蹭出個案子來了!

…………

祝纓去見田羆的時候做好了遭到冷遇的準備,他倆沒有多熟,年紀差得也大,她以前也沒給田羆送過禮。如果田羆不見她,她也不覺得意外,不過,錢,總是能蹭到一點的。

起初,事情與她料的不差,田羆沒有親自來,派人送了一點錢。祝纓打算親自去道個謝。在府衙外面,她看到一個臉生的官員往外走,看服色本地應該只有一個田羆才能穿成這樣。她於是問了一句:“那是誰?”

旁邊有人說是田羆。

祝纓當時不動聲色,道:“原來如此。”她膽子也大,徑自帶著曹昌、小吳兩個,上前向“田羆”道了謝。

“田羆”皺了皺眉,道:“哦,原來是你?區區錢帛,何足掛齒?你走得遠,何必再跑這一趟?早些上路才是正經。”

祝纓聽他是很地道的京城口音,看人,是個四十上下的模樣,蓄著須,人也白凈。也不像是做粗重活計的樣子。說直白一點:不像土匪。

祝纓道:“有些商人隨行,略住一住腳。且下官前日舊傷復發,有些不便,許要多住兩天。既然要滯留幾日,當然要來拜謝啦。”

“田羆”道:“那你應該好好養傷,養好了好赴任呐。”

“您說的是。”祝纓禮貌地與他道別,回到驛站就寫了信派侯五送進京去。

然後就是焦灼的等待。

案是她報的,她至少得跟派來的人接個頭。

她不知道朝廷會有什麽反應!雷霆萬鈞是一種反應,傻子太多打草驚蛇也不是不可能。政事堂裏沒笨蛋,鄭熹、裴清也不傻,但是具體做事的人不一定沒有疏漏。她想安排祝大、張仙姑、花姐等人先行,或者往回走一段,又怕路上沒人照應出意外。與自己一同等在這裏,更怕出意外。

她往街上轉了一下,想打聽一下“田羆”的風評。聽到有人說他收受賄賂,還有人說他的“夫人”嫉妒、貪財之類。祝纓又繞著這座衙門轉了幾圈,數一數府裏有多少人。

隨行的商隊裏已經有了些疑問,張仙姑和祝大也問她:“咱們怎麽不走?你怎麽好像要在這裏住下來一樣了?不是說要限期赴任的嗎?”

祝纓一肚子的話對誰都不能說,只能說自己不舒服,想“穩一穩”。張仙姑道:“花兒姐啊,你給她看看。”

花姐一摸脈,疑惑地看向祝纓,祝纓對她使了個眼色。花姐道:“舊傷,不礙事,養一養就好。”張仙姑又張羅給祝纓進補。花姐則等到無人時再問祝纓:“有什麽事麽?”

祝纓搖頭:“過一時你就知道了。”

“養傷”足養了七日,侯五隨同蘇匡、陰郎中到了驛站。

…………

祝纓與陰郎中也是熟人了,兩人見面卻不及寒暄。陰郎中率先問道:“情況如何?”

祝纓先看他們的隨從,大理寺帶出來的都是青壯,足有二十人。蘇匡問道:“這些人手夠不夠?”

祝纓道:“進來說。”

三人密議。

蘇匡之前抓人都是直接到場,宣讀,抓。審完結案。

陰郎中道:“還未驗明正身,不知究竟是不是田羆呢。”

祝纓道:“‘田羆’是本地的主官,直接沖進衙裏拿人是不行的。如果他是真的,不用二十個人,蘇兄帶倆獄卒就能辦了他,橫沖直撞是冒犯朝廷命官。如果他是假的,反咬一口說咱們是匪類冒充官員,調動了衙役把咱們等人都拿下了也不是不可能。”

陰郎中道:“他不束手就擒還想造反不成?”

祝纓道:“至少可以騙本地官吏與咱們纏鬥把咱們拖住,讓他能從容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