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兇頑(第2/7頁)

然後就有了甘澤傳話。

鄭熹心裏已然認定了一個嫌犯——段智。也許還有段琳。把人殺了,看起來簡單粗暴沒有任何的技巧可言,卻有點大巧若拙的意思。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現在人沒死,兇手還拿了一個,可謂失算。

如果不是段智,那也沒什麽,抓到一個潛在的敵人也是很好的。

他心裏還有另一種猜測的預案:祝纓私下幹了什麽事兒被人尋仇,又要如何處置?

打從見到祝纓起,他就覺得祝纓這個人看起來是有禮貌的,也有點人情味兒,但是那是對“自己人”的。對其他人恐怕沒那麽多的情感好付出,幹出什麽事來也不稀奇。那到時候要如何遮掩也是門學問。

當時,皇帝還在宮裏,大臣們還沒散朝,皇帝當時震怒,就下令三法司去查。王雲鶴看到京兆府現任的巫京兆就有氣,沉聲道:“京兆府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賊人了?”

巫京兆做太常的時候就跟施鯤是一個樣子,都不肯生事。與施鯤一樣,能做到這個位子上,就不僅僅是因為他們軟。真戳到他們的時候,發起狠來是絲毫不比旁人遜色的。巫京兆當場就接了這件事兒,發誓:“必要嚴查,肅清匪類!”

無論君臣,都很生氣!

巫京兆手裏是拿著王雲鶴攢出來的京兆班底,人心還沒散完,他瞪起眼睛來,這一套班子又沿著慣性順暢地流轉了起來。

那一邊,刑部時尚書、禦史台陽大夫此時也不計較之前三司之類的一些磨牙,都瞪起了眼睛。他們心裏也覺得段智有嫌疑,又覺得……仿佛不能這麽蠢。但是轉念一想,這麽幹如果沒被抓著,好像也沒啥損失。懷疑段家?在座的誰身上不背幾個懷疑?

好在已拿到了一個兇手,這個兇手是祝纓抓的,但是當時她手邊大理寺的人不夠,暫時是交給了柳令的。禁軍的李校尉也在一邊,也想爭一個拘押之功。左司直等人隨後趕到,又覺得這犯人得是大理寺的。

幾家爭了一回,柳令以“我字據都寫了”為由,強行把人扣了下來。三司又行文去要人,好不容易犯人要了回來,再一審才知道為什麽京兆府會這麽痛快的放人——犯人不是四人,還是五人!原來京兆府去抓另一個賊了,這才把已經審(打)完了的這個交給他們。

三司氣急敗壞,也跟著要去拿人。

…………——

三司與京兆忙得人仰馬翻的時候,祝纓在家裏養傷也養得十分難受。

她低燒數日,行動也不便。花姐禁她現在活動,說她:“別扯壞了傷口。等養好了傷,多少事兒做不得?”

祝纓道:“那我就這樣?”

不是她非得跟花姐唱反調,常年與花姐、楊仵作打交道,她對醫術多少知道些皮毛了,不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但是她現在的姿勢是趴著!實在頂不住啊!

不但趴,一日三餐加藥湯地灌,苦不堪言。人還燒,略有點昏沉,這種感覺最讓祝纓不開心。

正說話,張仙姑又拿來一大碗補湯:“哎,這是陸二郎剛才送過來的,府裏給的。還有金創藥,說他們家的金創藥都是試過的,最好用了!”

兩個女人圍著她,杜大姐和金家廚娘就在灶下沒日沒夜地忙著,不停地燉燉燉。

中間有客人到訪,她們還不太想讓祝纓見這些人,怕祝纓現在這個樣子萬一掩飾不好被瞧出端倪來。但是祝纓一定要見大理寺或者京兆來人,想問一問案情。

左司直帶來了消息:“門口那三個,兩死一重傷,切了脖子的那一個當場是死了。馬踏的那一個,本來是重傷的,搬起來就吐血死了。只有破了肚子的那一個撐得久一些,指那個被切了脖子死了的是主謀。現在正躺著呢,咱們一定撬開他的嘴!大家夥兒都在盡力破案,你別急,好好養傷!”

祝纓總覺得哪裏不對,思索半天,張仙姑怕她累著了,就不想再讓她見外客了。

門上再來客,就是祝大招待的。他見著穿著衙差服色的人吃了一驚:“賊人拿著了?”

來人是張班頭,他一抱拳:“老翁,我們奉命前來保護。”

祝大不明就裏,還是接著了,請他們進去喝茶,他們又不去,竟在祝家幾個門外站起了崗,又有人巡視祝家的院墻。祝大急往後面去,見祝纓醒著了,低聲說了。

祝纓道:“不對。難道還有危險?”不然派人來守著幹嘛?她很想自己能夠去查一查這個案子,想也知道,現在這個案子輪不到她,她的身體也不允許。只希望鄭熹能夠一如既往地不讓她失望。

鄭熹的心裏早就有了懷疑的人選,或者說,他希望這個是段智,於是沒日沒夜地要問“主使”。

而此時,他心目中的“主使”人選正在家裏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