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新婦(第4/7頁)

老太妃突然想起來:“哎喲,咱們五娘也到成婚的年紀了吧?”

她提的五娘是皇帝很喜歡的一個女兒,皇帝有九個女兒,活到成年序齒的只有五個,這個就是最喜歡的小女兒,未婚。如果她下嫁了,則這駙馬一定是血賺的!

鄭熹也不要別的,就要段嬰娶不到這位公主就行了。段嬰未必有此心,但以他之文名,暖春真考了個頭名,事情就會變得棘手。鄭熹自是不用怕這位公主,可他手下這些人在公主面前就是蝦米了,當街打一頓都沒處說理去。

無論接下來有沒有爭鬥,他都要皇帝、東宮不下場。皇帝老了,東宮還年輕,以後的事情多著呢。早早給五娘定一個老實駙馬,別跟著摻和接下來的事兒就行。這個安排,他並不全是針對現在還每個影兒的“段家反攻”。

老妯娌拉家常,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太後很快就跟皇帝提到了這件事。五娘的生母過世的早,死在最美的年華,皇帝、太後親自撫養的五娘,對她自是十分關切。

皇帝聽了母親的話,說:“有時想多留她在身邊幾年,就怕她下嫁之後不自在。有時又恨不得她早早下嫁,看她成家才能安心。”

太後道:“誰說不是呢?就是七郎那個小人精兒,他外婆還惦記著沒個知冷著熱的人。”

皇帝問道:“他要娶的誰?”

“嶽家的姑娘。”

皇帝大笑,太後問道:“怎麽了?”

“劉松年不喜歡他。”

太後也笑了:“劉松年就喜歡些個破爛脾氣的人。”

“他還喜歡王雲鶴。”

“王丞相的脾氣也不好,”太後說,又加了一句,“不過人還可以。”

皇帝從此就留心上了,必要給女兒選一個青年才俊。這種事兒,問問親近大臣、左右宦官、自家兄弟是最好的了。三個丞相都很實在地告訴他,近來年輕子弟裏是有一些不錯的人選,不過聽說段嬰是最出類拔萃的。宦官如羅元也說,聽說那一位是個英俊後生。

問到藍興,他也說到了段嬰,不過說:“才到京城幾個月,才名遠播,是不是太快了點?”

皇帝猶豫了一下,這是說段嬰有心機?

又問鐘宜等人,鐘宜等人也說是個很有才華的年輕人。鐘宜等人也是當年的功臣,與段家也有點香火情,與鄭家也有點香火情,都有,都不多。鐘宜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只怕要與鄭熹再鬧點小別扭,不過也沒什麽。他們應該都不是會為了私仇耽誤大事的人。”

高陽郡王則是非常直接,他吃驚地反問了皇帝一句:“您問我?嘿!當年七郎可是把他家……我能有什麽好話?不過那小子長得確實好看。”

皇帝心道:要是真的人材不錯,我就為兩家說和一下。二十年過去了,不能總這麽下去吧?

他老了,總想著凡事能太太平平地過去,想要面子上好看。他現在只想給心愛的女兒一個好駙馬,這個駙馬不必多麽的英偉神武,只要能讓他的女兒開心就好。

葉大將軍仿佛知道他的心意一般,值宿的時候對皇帝建言:“不如親自看一看?”

皇帝只一猶豫,就要召見。葉大將軍勸道:“無官無職,只怕不妥。且年輕人奏對之時,必然有所準備,不如趁他不備的時候看一看,他不偽裝的時候是什麽樣的人。”

“你去安排。”

葉大將軍很自然地安排了皇帝換了身便衣,親自帶人保護,一氣到了城內一條河邊臨街的茶樓上坐定:“一會兒他們會遊河作詩,咱們在這兒看著,他一準兒不知道。”

皇帝饒有興趣地看著四周,不但有文士們圍觀,竟還有不少女子。頗有一點傾城來觀的意味。天氣也不冷不熱的,好像又有了“擲果”的景致。

再看段嬰,是個相貌頗佳的年輕人!

圍觀的人都在誇,只有酸儒說酸話。

無論你們如何喜歡嫉妒,這個年輕人都是我的。皇帝想。

就在皇帝暗下決心的時候,卻不知道哪裏有人說了一句:“段家情種?”

皇帝心裏打了個突,當爹的可不想把閨女嫁給一個情種。雖然段嬰不是段弘,可誰知道呢?

他環顧四周,幾多年輕姑娘含羞帶怯地看著段嬰。又有妓-女花船飄過,上面的女子們往他那裏擲好些香袋之類,段嬰也很有禮貌地向她們頻頻點頭致意,引得女人們吃吃地笑。

皇帝心裏不快了起來,把段嬰從名單裏劃了下去。

其時文人要出名,除了得一聲名顯赫之人比如劉松年、王雲鶴這樣的誇獎之外,還有一種辦法——使妓-女傳唱自己的詩詞。這是一種更快、更能廣為人知的傳播方式。而妓-女能得文人之名篇,也是件能夠提高名氣和身價的事兒。也算互相成就了。

段嬰並不能夠免俗。他需要爭取的,於上,是劉松年之青眼,於下,則是名妓的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