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新居(第6/7頁)

娘兒倆好歹還跟於妙妙過了幾天不操心的日子,祝大這輩子當數現在最美。

祝纓道:“還缺臉盆、菜刀,等下擔子裏拿把鎖把他們的鎖換下了,鑰匙咱們一人一把,中人給的鎖和鑰匙我都收起來,咱不用他們的。退租的時候一並給他……”

聽她安排得很好,祝大就不管了,說:“你去,我歇一歇就打水飲騾子。能尋摸點木頭下腳料,再弄個錘子,咱們釘個棚子。”神棍家,許多東西也是自己動手的。

有了祝大,好些力氣活就歸了他了,祝纓出門買了四只銅盆、幾只木盆、新的碗筷菜刀之類,又撈了點菜,買了幾個油燈、灌了壺燈油,買了些油鹽醬醋。

當天午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家人忙活得很晚,到了晚間,祝纓就下廚做了頓晚飯,張仙姑燒火。祝大坐在正房中間等著上菜,就著酒嘗了兩口,說:“老三,哪來的這手藝?”

祝纓道:“一直有。”

張仙姑道:“你以前有錢買這麽些叫她施展麽?”

祝大道:“你這人,明明幹了不少活,出了許多的力氣偏偏嘴上不饒人,磕三個頭倒放九個屁,叫人如何感激呢?”

“你別作夭我就感激你了!”

兩人鬥了一回嘴,都說:“這下可以好好兒地歇一歇,等著鄭大人回來啦!”

張仙姑更是想:“我看那頭有個地窖,咱們要不要趁沒過年再買點兒東西囤著?什麽柴啊米啊的,又能放,過年時又貴!到時候老三要是忙,我們兩個買東西太多又怕算不清賬!”

祝纓道:“成!”

祝大拍板:“就這樣!你也喝兩盅!”他給張仙姑也倒了點酒,“不容易,你也不容易,老三也不容易,咱們都不容易。你們辛苦啦。”

張仙姑放下酒盅,抹了抹眼睛:“老東西,又說什麽屁話。”

…………

次日一早,一家三口又趕著車,先去買了些柴,再又買了兩袋米和一些幹菜之類,都堆到了車上。

張仙姑坐在車裏,依著米袋子,祝大坐在車轅上看著街邊的風景,高興得唱了兩句,引得路人側目。又有人偷笑,祝大也不以為意。張仙姑說兩句:“你發癲。”也小聲地哼唱了起來。

祝纓雖不唱,也含笑聽著。她的車趕的不快,慢慢的,遇人遇馬遇著華麗的車還避讓,心道:自家養個騾車確實不便,過兩天是得變賣了,要用再租就是了。

前面又來了一陣人馬,她將連避了一避,留了余地。哪知這一隊人卻是屬螃蟹的,險些要刮著她的車,其中一個人鞭馬的時候著實抽到了她的車壁上。

祝纓凝目望去,那一隊人也在看她這邊。

領頭的人問:“尹老二,你怎麽慢了?”

“尹老二”道:“這破車,阻了我一下,好險我的馬沒蹭上!”

祝纓想縮回去已經晚了,領頭那個可不就是周遊?她只得對周遊頷首致意,不想周遊“哼”了一聲,扭頭鞭馬就走!

遠遠的,一群人進了一處酒樓,他們說的話祝纓可就聽不到了。一群人問周遊:“周郎,認得那個小子?長得倒不錯,也不害怕,倒是從容,哪裏的風流罪過?”

“滾滾滾!我才沒那個癖好呢!”周遊說,“一個可惡的小子,一身鄭熹的臭味兒!啊!我說怎麽眼熟呢,什麽從容?就那樣子可真像鄭熹!可真是臭味相投!”

眾人知道他一向單方向視鄭熹為對手,他們自己也有些被鄭熹對照打擊的經歷,其中一人就說:“周遊,鄭熹咱們動不了,這個小子,我給你出氣!教訓教訓他!”

周遊道:“行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只是順口一說,聽的人卻記住了他的回答。一行人酒足飯飽之後,各自回家,要替周遊出氣的這個人酒醒之後想起來有事要辦,偏巧了,他恰是一個衙內。

能與周遊玩到一起的衙內,自然不是什麽好衙內。他召了個京兆府的小吏:“有個小子,給我找到,給他個教訓。”

這等小事,也不必稟告衙內的父親,小吏道:“好辦!”

當天,宵禁前,祝纓悶了一鍋米飯,將鍋巴用油炸了,燒了鮮湯澆上去,又燒了一條魚,一家人吃得正香,門被砸響了!

祝大嚇了一跳:“官司不是結了麽?!”

祝纓去開門,只見一隊衙差堵著門,問:“你是祝纓?”

“是。”

“哼!小白臉兒,個兒不高,就是他了!拿了!”

一條鐵鏈便把祝纓鎖了出去!要躲這條鐵鏈,祝纓自然是能躲得過的,難的是接下來,拒捕可不是什麽好事兒。她由著這些人套著自己的脖子,問道:“不知有什麽誤會,我犯了什麽事?”

來人道:“你犯了什麽事自己不知道?老實點!走!”祝大和張仙姑急上前去,被衙差將樸刀一橫,頂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