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陰魂不散

要喻年自己說,他跟祈妄這個床單滾得真是稀裏糊塗。

A城剛下過一場秋雨,滿地的落葉,邊緣才微微有些泛黃,街上的女孩子們還穿著輕薄的衣衫,路邊的屏幕上是他的“THE ONE”投放的廣告。

他坐在車內,看著那廣告裏高冷的模特,穿著他設計的衣服,像高高在上的王子,矜貴得沒有煙火氣。

“THE ONE”的logo繡在心口的位置,特地采用了釘金繡,光澤流轉。

之前有媒體采訪他,詢問“THE ONE”這個名字的含義。

他信口開河,說是想要成為獨一無二的設計師,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品牌名稱,是他跟祈妄還在一起的,他貼著祈妄,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信手留下的。

ONE。

諧音“妄”。

後來他們分手,照理是不該用這樣晦氣的前任名稱。

可是當他注冊的時候,卻還是鬼使神差,敲下了這幾個字母。

喻年按了按眉心,大概是那天宴會匆匆一面,他這幾天總是想起祈妄。

真不是個好兆頭。

趁著司機開車,他在車上稍稍補了會兒覺,今天他要去隔壁城市參加一個展會,展會結束,他還有一場聚會,跟業內的同行交流應酬。

他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

今天天氣又有點陰冷,他聽著旁邊的人聊起金融圈的八卦,心不在焉。

可是聚會上的人卻都很關切他的狀況,時不時把話引到他身上。

喻年也明白。

畢竟他除了是“THE ONE”的老板,更顯貴的一層身份卻是科蘊集團的小少爺,因此他走到哪裏,都逃不開這層光環籠罩,誰見了他都要給出三分薄面。

完全是蹭了他哥哥姐姐的光。

所以他也配合地笑笑,無關痛癢地發表幾句評論。

好不容易熬到了聚會結束,喻年今天就留在了這邊的酒店。

他又喝了點酒,明明也不醉,走路卻有點不穩。

秘書只把他送到了酒店,他就讓人退下了,現在倒有點後悔,心想應該讓秘書去買一份解酒藥,再給他一杯蜂蜜水。

不過喊酒店的客房服務也一樣。

喻年把房卡貼在門上,滴的一聲,沉重的木門被推開。

房間裏卻燈光大亮,瞧不出一點清冷寂靜。

喻年敏銳地聽見房內似乎有點動靜。

他心生警惕,沒有立刻走進去,但是房內的動靜似乎越來越大了。

這五星級酒店,應該安保不至於這麽差勁吧?

他一只手按在了手機上,已經想撥通報警電話。

但很快,他就又停住了。

房間裏發出動靜的那個“東西”露出了真面目。

竟然是一個迷迷瞪瞪,裹著浴袍的年輕人。

這人像是才二十出頭,一腦袋的小卷毛,眼睛很大,小鹿斑比一樣水靈,腰細腿長,很清瘦,皮膚也白,裹在浴袍裏若隱若現,令人血脈噴張。

看見喻年,他似乎也很慌張,傻裏傻氣地裹緊了浴袍。

但是想想好像有不對,他又笨手笨腳地松開,還把浴袍扯松了一點,膽怯地看著喻年。

喻年:“……”

他心裏有了絲不妙的預感。

這反應,可不像是走錯的房客。

但是他基本可以確定這人並沒有攻擊性,他靠在門上,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問,“你誰啊?怎麽在我房間?”

這人像受了驚嚇,一臉的不安躊躇。

他吭哧吭哧說不出自己的底線,臉倒是憋得通紅。

喻年冷笑了一聲,拿出手機,嚇唬他,“不說我報警了啊。”

“啊?”

這人低低叫了一聲,三兩步走過來,急得都要哭了。

他委委屈屈地看著喻年,小聲又小聲哼了一句,“我,我是黃總讓我來的。”

他想去抓一抓喻年的袖子,又不敢,可是從喻年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他清瘦的鎖骨,像白鶴振翅欲飛的兩翼。

倒是秀色可餐。

喻年又哼笑了一聲,心裏對這人的來歷明鏡一樣。

這些年想往他床上送人的一直不少。

各路倒貼他的小明星網紅也沒少過,他雖然脾氣日漸暴躁,可是對於這些花邊小報卻寬容大度,一直持以懶得解釋的態度。

所以在娛樂八卦裏,他簡直是聲色犬馬,來者不拒。

有些在他哥哥姐姐那裏討不得好的人,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反正他在很多人眼裏雖然有點事業,但也是個紈絝,浸淫在最燈紅酒綠的圈子裏,能有幾個幹凈的。

送個美人來暖床,想來怎麽也不是個值得動怒的事情。

喻年瞧了眼面前這小鹿般膽怯地美人,心想這些人連他的口味都沒搞對,情報工作真是一塌糊塗。

他回憶了下,“黃總,哪個……啊我知道了。宜行科技的是吧?”

剛才的聚會上,這人就對他格外熱情,甚至容不得他拒絕,就說已經替他安排好了酒店,還邀請他明天一起去打高爾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