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遙不可及(第2/3頁)

他最後兩個字說得很輕,也很不情願,但又問得很認真,眉頭緊蹙,是真的在擔心。

如果宋雲椿回答會,他很難說會不會生起一些不理智的想法。

宋雲椿簡直要氣笑了,都什麽時候了還操心這個呢。

可是她看見祈妄的神色,又隱約了解一點祈妄的身世,她又只能長嘆一口氣。

“他沒事,他哥哥姐姐都是文明人,又一向心疼他,不會動手的,倒是你……”宋雲椿痛惜地看著祈妄,“你知道你可能面對什麽嗎,你跟誰談戀愛不好,你非要和喻年談,你知道他是誰嗎,知道他哥哥姐姐是誰嗎?啊?”

祈妄很輕地搖了搖頭。

他微微皺起眉,遲疑道,“他不是你的遠親嗎?”

宋雲椿一直是這樣告訴他的,而從喻年的言談中,透露的信息似乎也能對得上。

父母早早去世,曾經家庭條件很好,如今卻家道中落,哥哥姐姐一邊要照顧他,一邊要為生計操心,所以很難兩全,忽視了對喻年的關心和照料。

他當然知道,即使是一個半途衰落的家庭,他跟喻年之間依舊有著差距。

但他也認真地思考過將來。

他現在確實還太年輕,但是再給他幾年,他會拼命去追趕,早日變得足夠優秀,可以照顧喻年的點點滴滴。

到那時,也許喻年的家裏人也就不會那麽反對了。

這像一個難以啟齒的心願,像他小時候藏在墻洞裏的紙條。

有些異想天開,卻又充滿誘惑。

尤其是喻年躺在他懷裏的時候,他吻一吻喻年的臉,會覺得生活的每一天都充滿期待。

可現在,他卻從宋雲椿的話裏聽出了端倪。

他敏銳地問宋雲椿,“他不是你的親戚?”

宋雲椿只能苦笑,“我哪能有這樣的親戚。”

她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ipad,輸入關鍵詞,搜了幾頁新聞,推到了祈妄面前。

頁面上,裴照與喻心梨正在新落成的大樓面前剪彩。

裴照儒雅從容,喻心梨冷艷高傲,兩個人面對鏡頭都從容有度,風度翩翩,身上都傳遞出一種從小養尊處優,精心培養的氣質,即使神色和煦地與人交流,表露著友善,也從骨子裏透出來一種久居上位的矜貴。

而視線稍稍往下,就能看見對他們的介紹。

喻心梨,科蘊集團董事長兼ceo。

裴照,科蘊集團cfo。

“我當時說喻年是我的遠親,只是為了避免麻煩,事實上他是科蘊集團的小少爺,”宋雲椿輕聲說,“喻年離家出走後,他哥哥姐姐怕喻年在我這裏受委屈,特地找上門,讓我好好照顧他,我就又委托了你。現在想想,確實是我做錯了。”

她要是早點把一切說出口,也許就不會走今天這局面了。

祈妄卻根本沒有顧得上宋雲椿在說什麽。

他一頁頁翻過這些新聞,裴照和喻心梨的身影一張張從他眼前掠過,越看越讓人心驚。

這些熟悉的字眼組成了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像是發生在平行時空的事情。

他的睫毛不易察覺地抖了抖。

他還是難以相信,這些報道裏那個深居簡出,被哥哥姐姐保護得密不透風,宛如掌上明珠的的三公子,會是在餐廳裏端茶彈琴,也在他身邊打鬧撒嬌的喻年。

可是很快,他的手指就停留在一條幾年前的舊新聞上。

那是喻心梨去往集團資助的福利院看望失孤兒童。

因為是慈善活動,她難得把弟弟也帶來了,只是沒有允許正面照片流出,媒體只捕捉到了喻三少爺的一張側面照。

但祈妄一眼就看了出來。

那個背影,側臉的人輪廓,分明就是前天夜裏還安靜睡在他身邊的人。

祈妄的手指久久僵在了哪裏。

巨大的荒謬感向他襲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宋雲椿。

宋雲椿滿臉愧疚。

她這輩子除了少年時候還沒遇見過這麽棘手的情況。

她不忍心地對祈妄說,“祈妄,事到如今,你應該明白了我想說什麽。喻年……他是真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他從出生就擁有的東西是普通人一輩子可望不可及的。這樣的人,離我們實在太遙遠了。”

祈妄沒有接話。

他死死地攥著那個平板,視線重又落在屏幕上的喻年的側影上。

這個身影真是熟悉,卻也如此陌生。

宋雲椿含蓄委婉,怕傷到他,所以才說喻年離我們太遙遠了。

可他十分清楚,宋雲椿真正的意思是——喻年對他,實在是遙不可及。

在這燈光慘白的休息室裏,祈妄想,原來當初他為了拒絕喻年說的狠話,冥冥中早就暗示了結局。

他們果真是,雲泥之別。

作者有話說:

破鏡也沒幾章了,爭取馬上重圓,但我的存稿都用完了,又到了拼命狂奔趕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