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次褚映玉約見陸玄愔,除了找他說那匣子銀子的事外,其實也是個試探,試探他的態度,試探他是否是重生的。

試探的結果仍是模糊不清,褚映玉也想明白了,懶得去糾結他是否如自己這般是重生的。

回去後,褚映玉將那匣子的銀子交給關嬤嬤,讓她送去七皇子府。

結果,關嬤嬤回來時,又將匣子原封不動地帶回來。

“姑娘,七殿下不收,讓奴婢帶回來給您。”關嬤嬤一板一眼地回答。

於是褚映玉也不再試圖送回去。

人家要給她送錢,她已經矯情地拒絕一回,就不必再矯情第二次,收著便是。

有了這筆銀子,褚映玉手頭變得十分寬裕,打賞下人時都大方不少,特別是新年將至,用錢的地方更多。

臘月二十四一過,便是年了。

往年時,每當進入臘月,長平侯府開始熱鬧起來,府裏也為即將到來的新年作準備。

不過今年長平侯府十分安靜。

縱使新年將至,亦沒什麽熱鬧喜慶的氣氛,下人在府裏活動時,面上皆無喜色。

自從長平侯老夫人去世,長平侯府府分家,現在府裏的人口十分簡單,主子只有五個。

然而主母臥病在床,兩個小主子又被禁足,褚映玉素來是個安靜的,只剩下長平侯一人,實在熱鬧不起來。

只是不管如何安靜,這年還是要過的。

除夕這日,褚映玉渾渾噩噩地醒來,站在那裏由丫鬟伺候著更衣洗漱。

寄春一邊為她梳頭發,一邊說道:“小姐,先前夫人身邊的常嬤嬤過來,說今兒除夕團圓日,和以往一樣,將在酉時開飯。”

褚映玉嗯一聲。

用過早膳,褚映玉坐在窗邊的榻上,膝蓋攤開一本佛經,怔怔地看著窗外枝頭上掛著的雪楞子。

寄春捧著一個烏木匣子過來,笑著說:“小姐,今年您有銀子了,可以打賞下人,這金瓜子和銀瓜子還真是方便,想來七皇子殿下是特地讓人做成瓜子,方便打賞的。”

褚映玉的目光轉回來,看寄春用府裏繡娘繡的制式荷包裝金瓜子和銀瓜子,這些明天要用來打賞的。

以往囊中羞澀便罷了,今年她有錢,肯定要打賞下人。

其他的下人可以不理會,秦嬤嬤和關嬤嬤來到她身邊,肯定是要打賞一番的。

褚映玉道:“關嬤嬤和秦嬤嬤那邊,你多費些心,給她們封個大紅封。”

寄春便問給兩位嬤嬤封多少。

褚映玉說了個數字,寄春聽後雖然有些肉疼,但想到七皇子送來的那匣子的銀票和金銀瓜子,又大方起來。

主仆兩商量完給下人的賞銀,又說起年初一進宮賀歲的事。

年初一進宮賀歲,除了朝臣外,還有命婦。

以往這種事和褚映玉沒什麽關系,不過聖人給她和七皇子賜婚,就算還未成親,她的身份也和以

往不一般。按照正常的情況,她應該跟隨長輩一起進宮賀歲,給宮裏的貴人請安。

只是作為長輩的孟蓉現在病還沒好,今年估計是沒辦法進宮賀歲的。

其實這也能理解,她被禠奪郡主封號,就算還是侯夫人,可一個侯夫人的誥命,如何比得上皇家禦封的郡主?

以孟蓉愛面子的性格,她寧願繼續稱病躲著,也不想進宮裏給人看笑話。

“小姐,夫人明天肯定是沒辦法進宮賀歲的。”寄春有些發愁,“你一個人怎麽辦啊?”

褚映玉很淡定,“沒事,屆時不行我就自己進宮。”

她說完,低頭繼續翻佛經。

等到時間差不多,褚映玉換了一身衣服,披上大紅刻絲鑲灰鼠皮的鬥篷,朝正院而去。

每年的除夕宴,都是在正院的花廳舉辦。

褚映玉來的時間不早不晚,到花廳時,發現人都來齊了。

除了長平侯外,不僅有生病的孟蓉,還有被禁足了將近一個月的褚惜玉、褚瑾玉姐弟倆。

姐弟倆雖然被禁足,但今天是除夕,不好繼續禁足,是以他們也被放出來。

孟蓉也是如此。

在褚映玉進來時,原本垂首坐著的褚惜玉忍不住擡頭看她一眼,復又低下頭。

褚瑾玉則是毫不掩飾臉上的神色,陰郁地盯著她,一臉不耐煩的模樣。

花廳裏燒了地龍,溫度比較高,褚映玉先將鬥篷脫下來,交給一旁的小丫鬟,然後上前給長平侯夫妻請安。

長平侯和藹地道:“快起來,坐罷。”

孟蓉坐在那裏,神色淡淡的,並不說話。

她身上的衣服穿得很厚,不若以往的精心打扮,能讓三十多歲的人,看著還像二十出頭。許是大病一場,人看著清瘦不少,下巴都尖了,顴骨高聳幾分,沒有以往的千嬌百媚,倒是顯露出幾分刻薄相,也契合真實的年齡。

褚映玉沒在意她的態度,如以往那般,挑了個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