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路過宋初姀時,宋初姀突然開口喚了一聲:“長公主。”
劉玉動作一頓,正要轉頭,就有一股推力襲來,猛地將她推進池塘裏。
在跌落的最後一瞬,劉玉緊緊拽住宋初姀的袖子,報復性地將人往下拉。
宋初姀被拽得踉蹌一下,在落入池塘之前抓住一旁的假山,堪堪穩住了身子。
腳腕處傳來鉆心的疼痛,應該是剛剛崴了一下。宋初姀卻無暇顧及,冷冷看向在池塘裏撲騰的女人。
池塘水淺,根本就淹不死人,但是裏面的水冰冷刺骨,入水之後便很難爬上來。
一旁的小宮女尖叫一聲,想要上去拉人,卻聽宋初姀呵道:“不許去!”
細長的指甲在抓假山時崩斷了,宋初姀指尖發抖,卻沒有看自己的傷口,語氣格外認真:“不許救她,你若是救她,就一起下去陪她。”
小宮女臉一白,看了看在水中已經被凍得臉色發白的劉玉又看了看宋初姀,最終低頭撿起自己的東西,快步走了。
宋初姀扯了扯嘴角,料到了這個結果,於是扶著假山坐下。
入水的瞬間雙腿便被凍得麻木,劉玉臉色已經白得不像活人。
冰水刺骨,她的身體情況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再這麽下去就算是大羅金仙都救不了她。
宋初姀忍著腳腕和指甲上的疼痛,支著下巴發呆。
她沒什麽表情,一眼未看水中人,只低頭看著因受了驚嚇在水中亂竄的錦鯉。
直到陰影罩下,宋初姀反應緩慢地擡頭,對上男人垂下來的視線。
宋初姀呼吸一窒,支著下巴的手放了下來。
“站起來。”
男人沙啞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宋初姀長睫微顫,想要扶著假山起身,腳腕卻一痛,又栽了回去。
腰部撞上身後假山,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裴戍指尖動了動,直接將人從地上抱起,往假山外走去。
宋初姀越過他肩膀看向池塘裏的人,卻見劉玉已經被人拉了上來。
是新君讓人去拉的,她不能說什麽,她只在乎劉玉有沒有死透,以及新君會如何處置她。
哪怕她要殺的人是前朝公主,哪怕那個公主已經成了戴罪宮女,可總歸是一條人命,新君真追究起來,便能直接讓人將她砍了。
這天下沒有人比她更怕死了,宋初姀不想死,於是微微仰頭,卻啄新君的脖頸。
裴戍嗤笑一聲,幾乎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怕本君降罪?”
宋初姀長睫微動,仰頭看著他。
裴戍:“想要用這種辦法討好本君?”
他話鋒一轉,冷冷道:“倒是打了好算盤。”
心思被眼前人一眼看穿,宋初姀垂眸,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麽辦法了。
見她不語,裴戍收回目光,將人抱回寢殿榻上。
殿內溫暖如春,驅散兩人身上的寒意。
裴戍居高臨下看著她,問:“不是說沒殺過人嗎?”
“確實是第一次殺人。”宋初姀如實回答,聲音很低。
她不說實話,裴戍就裝糊塗。
“知不知道你殺的人是誰?”
“前朝長公主,劉玉。”
裴戍扯了扯嘴角,問:“她怎麽得罪你了?”
宋初姀擡眸,反問:“難道君上殺的每個人都有緣由嗎?”
倒是開始反問起他來了,裴戍看了她一會兒,道:“本君只殺該殺的,站在本君的對立面,都該殺。”
宋初姀偏頭:“劉玉姓劉,就該死。”
這是用他的話回他呢。
聞言裴戍短促地輕笑一聲,低聲道:“這麽恨劉氏?”
宋初姀抿唇,點了點頭。
怎麽會不恨,若不是劉氏皇族刻意針對,她的爹爹阿母如今尚在人世,兄長早就已經與謝瓊成親,哪怕南夏亡國,她也是有家人護著的女郎,而不是被崔府肆意推出的擋箭牌。
她眨了眨眼,將即將溢出的淚水憋回去。
裴戍沒有再問,伸手去掀她裙擺。
宋初姀被嚇得一抖,連忙按住男人探進來的手。
“君上...”她薄唇抖了抖,卻在對上男人冷冽的視線時,將手微微松開。
其實攔不住的,無論他想做什麽,她都攔不住的。
裴戍收回目光,卻只將她裙擺微掀,手掌握住她腳踝處。
那裏是剛剛崴到的地方,溫熱的掌心一覆過來,痛感更加劇烈。
男人沒擡頭,指腹在崴傷的地方輕輕揉捏。
宋初姀愣住,從她的視線看去,卻只能看到男人冷冰冰的面具。
——
光華二年晚秋時節,建康一夜時間便冷了下來。
裴戍輪值變了時辰,下值時天色剛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