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2頁)

崔忱一愣,低頭遮掩著苦澀,保證道:“卿卿放心,絕對不會影響到崔府。”

聞言宋初姀神色稍緩,偏頭不去看他。

崔忱目光卻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今日沒有在墨發上別玉冠,而是用幾只珠翠點綴,栩栩如生,仿佛上品古畫中的美人。

許多話堵在喉嚨裏,最終只化作一聲長嘆。

聽到有下人急匆匆跑來:“郎君、夫人,宮中來人了。”

宮中來人了?!

宋初姀皺眉,沒心思再與崔忱糾結,連忙趕去了前院。

崔忱沒有猶豫,連忙跟了上去。

他們到時候,前院已經圍滿了人,眾人神色各異,目光都落在大堂的箱子上。

崔三郎看到宋初姀與崔忱過來,眉頭微松,主動解釋道:“宮裏的人放下東西就走了,說是陛下聽聞崔盧兩家結親,送來的蘇緞給九妹妹做嫁衣,七郎,你說新君這是何意?”

宋初姀眉心重重一跳,下意識擡頭,對上了崔縈直勾勾的視線。

崔縈此時臉上絲毫不見欣喜,只是冷冷看著宋初姀。

明明是賞賜給她的布料,可她現在卻毫不歡喜,只覺胸口堵著一股郁氣。

別人不知道昨日在街頭那事,但是她崔縈可看的真切。

這東西哪裏是給她的,分明是給她這個好七嫂的!

還說毫無關系,哪裏有這樣的毫無關系!

對面的人眼神仿佛在噴火,宋初姀冷冷移開目光,也弄不懂新君這是何意。

她自認自己一個普通女子,也未曾冒犯於他,新君犯不上與她過不去,何故擺這一出為難她?

崔忱突然開口:“新君心思深沉,陰晴不定,哪裏是我們能揣測的。”

崔三郎點頭,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想起什麽,他又低聲道:“今早還收到小道消息,新君似乎派了人查千金散的事情。”

崔忱臉色一變:“為何突然查千金散?”

崔三郎笑了,拍了拍崔忱肩膀:“你也說了,新君心思深沉,誰又知道這一出的目的。只是七弟,以後還是小心為妙。”

崔忱心一沉,僵硬地笑了笑。

崔三郎微微眯眼:“無論如何,宮裏賞賜東西總歸是好事,至少說明,咱們在新君那裏尚有一線生機。”

一百多年亂世,家不家國不國,亂世之初,世家甚至力壓皇權,他們本就對劉氏有所不服。自古以來都是勝者為王,若是新君能保崔家榮華,做個閑散富貴人家也未嘗不可。

這話在理,眾人心思各異,除了崔忱以外,都松了口氣。

蘇緞被放進了崔縈的屋子後眾人便散了,宋初姀回到自己的屋子裏,赫然聞到了新點的崖柏香。

崖柏。

她發了會兒呆,想起以前在宋家的時候,爹爹和阿母最喜歡的便是崖柏。

清淡的香氣無孔不入浸了滿室,宋初姀有些慌亂的心莫名安定下來。

她想阿母爹爹與哥哥了,想得鼻尖泛酸,眼睛都難受起來。

新君在針對她,宋初姀不是傻子。

她一個崔家婦,哪有那麽多機會面見新君,若真的只是巧合,新君又怎麽會屢次三番的為難她。

新君應當是討厭她,很討厭她。

想來那天夜裏,她真得罪了新君。

宋初姀吸了吸鼻子,心裏慌的一塌糊塗。

她很怕死,宋家傾覆之後便只剩下她一人,她一直小心謹慎的不讓自己陷入危險。如今得罪了新帝,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

若是新君大度,興許只是一時針對,若是小氣……

宋初姀抓了抓袖子。

若是他小心眼,她也只能生生受著。

正想得出神之際,外面傳來小黃狗的嗚咽聲,不一會兒,房門就被敲響了。

崔忱低沉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卿卿,剛剛得到消息,有件事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