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三章:狠還是你狠啊!(第2/3頁)

就拿最關鍵的來說,天子所言是戰是和,非大明可以決定的。

這話對嗎?

對,也不對!

天子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如果對方執意要打,那麽,大明不會避戰,所以,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這話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就算是放到朝堂上,也無人可以指摘。

但是問題就在於,這是妥妥的詭辯。

這個假定的基礎是雙方完全沒有溝通的余地,韃靼各部要麽非要開戰,要麽自己撤軍,沒有中間地帶。

可現實當中,狀況遠遠比這個要復雜的多。

躊躇了片刻,雖然明知道沒有用,但是,陳鎰還是道。

“陛下聖明,虜賊向來猖獗,其若執意擾我邊境,為大明萬民安危,自當與之一戰。”

“可此次與之前土木一役時狀況畢竟大有不同,一則韃靼各部並非無緣無故鬧上門來,二則對方若存心開戰,不必遷延至今,如此僵持不下,既是因為之前楊傑沒有找到,恐怕也是有所圖之事。”

“所以,臣以為,只要大明能夠好生安撫韃靼各部,對方也不會不知分寸,還請陛下明鑒。”

說白了,這次的韃靼各部,並不是像也先一樣,對大明蓄謀已久,就是為了一戰。

他們這次,名義上是來討說法的,但是實際上,也就是來要好處的。

所以,是戰是和,其實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如何談。

如果談的好,那麽大戰可免,但是如果談不好,對方也有可能真的惱羞成怒,再擾邊境。

而這談判,實際上是握在天子的手裏的。

天子如若對韃靼各部提出的條件,半點都不肯讓步,那麽,對方自然騎虎難下。

事實上,這也是這段時間以來,讓老大人們發愁的原因所在。

自從韃靼各部到宣府以後,天子又是調兵,又是備戰的,倒不一定真的是要打仗。

但是問題就在於,這種強硬的態度,往往是很容易觸發戰爭的。

事到如今,朝堂上不少人都在猜測,天子是在通過這種方式,想要激的韃靼各部先啟戰端,然後大明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予以反擊。

如此一來,只要戰事一起,朝廷群臣,想不想打都得打了。

可以預見的是,這種情緒,隨著今天早朝上天子宣布讓楊傑趕赴宣府協助金濂的消息一出,必然會更加蔓延。

所以實際上,陳鎰在這個時候提出來,既是順勢而為,也是無奈之舉。

但是,這番話說下來,天子的臉色卻並沒有任何變化,反倒是一旁的朱儀,冷笑一聲道。

“安撫?怎麽安撫?”

“總憲大人也瞧見了,韃靼各部齊聚宣府,說是討要說法,但是實際上,就是在向我大明示威。”

“這種狀況下,如若一再讓步,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陛下英明睿智,正是洞悉了韃靼各部所圖,所以,才會選擇臨之以威。”

“反倒是總憲大人,如今韃靼還沒打過來,朝中大臣便想著該如何讓步求和,難道說,這便是科道風憲的風骨不成?”

這話火藥味就濃了,以陳鎰的沉穩性格,也免不了臉色一沉,道。

“科道風骨如何,不勞國公爺費心!”

“倒是本官想問問國公爺,你一意鼓動陛下增兵宣府,是何用意?難道說,土木一役的教訓,還不能令成國公府幡然醒悟嗎?”

還是那句話,論耍嘴皮子紮心,文臣比武臣厲害的不是一星半點。

陳鎰的這番話,擺明了是在暗指,當初勛貴鼓動太上皇北征,結果把自己的家底兒全都賠了進去的舊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陳鎰先說土木之役的教訓,再點成國公府的名,這話中的含義,簡直是直往人心裏紮。

這一瞬間,朱儀的神色立刻變得陰沉起來,死死的盯著陳鎰,道。

“陳總憲,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只是感慨先成國公一生戎馬,本該在京城安享晚年,可惜,卻在土木一役中馬革裹屍。”

面對朱儀想要殺人般的目光,陳鎰卻一臉平靜。

文武之間,本就關系不好,往日裏不過是互相留著體面,但是如今,這位國公爺自己非要把話挑明了說,那他又何必再給對方留顏面?

擡頭迎著朱儀的目光,陳鎰淡淡的道。

“國公爺到底還是年輕,未曾親臨戰陣,不知兵者兇器,戰場兇險,更不知戰事一起,黎民百姓顛沛流離之苦,想來,先成國公若在,想必會勸陛下在邊境諸事上,多加審慎!”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是說,朱儀是個黃毛小子,一點都不知道民間疾苦。

而且,還扯著朱勇的名頭,簡直是在朱儀的傷疤上撒了一把又一把的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