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殺招(第2/3頁)

“臣不知江淵為何要攀誣於臣,但是,殿試一案與臣無關,請陛下明鑒!”

說到底,作為內閣首輔,王翺也是有自己的定力的。

在陳循出招之前,他心中會有不安,但是,實際上對方出手之後,他反倒平靜下來。

他可不是像江淵這樣的清流,視名聲如性命。

王翺之所以能夠成為內閣首輔,靠的不是人脈,不是資歷,而是實打實的仗劍駐守邊關,是和王文一同出使遼東,說服脫脫不花撤軍,奠定整個瓦剌戰局轉折點的功績。

想要扳倒他,就憑江淵這幾句沒有實證的誅心之言?

未免太天真了!

陳循不願自己親自上陣,而要設計將江淵逼到絕路,無非也是沒有絕對的把握罷了。

所以說,整座棋局當中,只有江淵是個棄子。

陳循為何對付王翺,籌謀了這麽久,但是反過來,他王翺就真的沒有任何的準備嗎?

這番話,並沒有什麽強力的辯駁之語,核心意思就一句話……這事和我沒關系!

但反而是這種態度,讓群臣變得猶疑起來,開始懷疑江淵是不是在垂死掙紮,胡亂攀咬……

見此狀況,江淵也有些慌亂。

他很清楚,自己的指控,其實就如王翺所說,是在攀咬,這種情況下,王翺的反應越激烈,就越顯得他心虛,可他越是平靜,就越顯得江淵像個跳梁小醜。

不過,事到如今,他已經沒了其他的辦法,只能死死的咬住王翺,把心一橫,江淵開口道。

“陛下,殿試一案,的確是臣鬼迷心竅,但是,臣區區一普通閣臣,豈有如此膽量蒙蔽聖聽?”

“若無首輔大人暗示,臣斷斷不敢行此事,請陛下明鑒!”

這就是在誅心了!

沒有證據,只有推論,目的就是挑動所有人心中的懷疑。

不過,這種手段,對於王翺來說,著實不能算是什麽難應付的事。

當然,面對江淵持續不斷的攻擊,王翺顯然不能再用剛剛的態度來應付,於是,他轉向江淵,開口問道。

“江閣老,你口口聲聲說,是我暗示你在殿試當中舞弊,那麽我想問問你,你為何要聽從我所說之言呢?”

“陛下早已有言,內閣並無上下,皆為輔臣,首輔次輔之名,不過執掌不同而已,你既知我有操縱殿試牟取私利之心,何以未曾稟明陛下?”

“這……這當然是因為,你把持內閣,以分票權鉗制於我,所以我才……”

江淵的額頭上不斷冒汗,說話都有些不連貫。

他當然能聽得出來,王翺這話是什麽目的,因為這兩個問題真正的答案很簡單。

那就是江淵自己想要謀求勢力的擴張,想要拿到翰林院掌事的差事。

但是這話能說嗎?

當然不能!

一旦他承認了這一點,那麽,他在朝臣的眼中,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如今他本就沒有證據,如果群臣對他產生這樣的印象,那麽,他的指控自然便沒有了絲毫的可信度。

所以,他只能扯出這個借口,但是問題就是,只有真話才是無懈可擊的,只要是假話,就必然會有破綻。

不待江淵說完,王翺便冷哼一聲,打斷了他,道。

“江閣老的意思是,本官在內閣,已然是一手遮天,威勢無匹,可以隨意指使閣臣了嗎?就憑區區的分票權?”

一句話問的江淵說不出話來了。

剛剛那句話出口之後,他也意識到了問題。

分票權固然是首輔獨有,但是,要說憑借這一點能夠徹底掌控內閣,只怕也太低估內閣的體制作用了。

和其他衙門不同的是,內閣輔臣各自獨立,皆有獨自票擬,獨自上奏,甚至是秉承上意獨自擬詔的權力。

分票權只能決定他們日常處理的奏疏是哪些事務,根本不可能對一個閣臣形成實質上的威脅。

眼瞧著江淵無言以對,王翺搖了搖頭,不再理他,轉身便想要為此事一錘定音,但是,他剛轉過身,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得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首輔大人,難道沒有嗎?”

這道聲音一出,頓時在朝堂上掀起了一陣波瀾,顯然,他的出面,讓諸多大臣也感到十分驚訝。

王翺眉頭一皺,轉頭望著開口之人,心中不由凜然起來。

“陛下,臣彈劾內閣首輔王翺,欺壓閣臣,弄權妄為,身為內閣輔臣,不知平順內外,反而屢屢掀起朝爭,實有負陛下重托,懇請陛下另擇賢臣,掌首輔之位!”

眾臣望著這位在朝堂上沉寂已久的大臣,神色各異。

朱鑒!

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橫插一腳……

王翺緊緊的盯著朱鑒,旋即,他便望向了一旁的陳循和杜寧,見二人並無詫異之色,他便知道,自己還是低估這位清流領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