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忽悠,接著忽悠~

任禮的事情被暫時揭過,對於朱儀的質疑,也算是暫時平復下來,但是,畢竟在場的這些人,都是多年身在朝堂,心中究竟是如何作想的,就不得而知的。

不過,無論如何,總算是開啟了正經的話題。

應該說,現如今的情況,他們這些太上皇一黨,遇到的最大的問題,就是跟太上皇無法見面。

雖然有人能夠居中傳遞消息,但是,很多事情不是靠書信或者帶話就可以解決的。

就比如這次的事情,南宮和天子莫名其妙的就鬥了起來,直到現在為止,他們也不知道,太上皇為什麽會突然這麽沖動的要召見薛桓。

當然,雖然客觀來說,現在太上皇和他們屬於相互依靠的關系,但是,畢竟有君臣名分在,太上皇要做什麽,是沒有必要提前跟他們打招呼或者解釋的。

可這麽一來,就會讓他們變得非常被動。

薛桓在他們當中的地位不算特別重要,很多時候也不怎麽參與討論和決策,但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作用。

和朱儀一樣,薛桓是純正的世家出身,雖然說沒有成國公府這麽顯赫的家世,但是,這種世家出身的子弟,最大的好處就是人脈廣泛。

像是陳懋,任禮這種老牌的勛貴,有身份,有戰功,有資歷,但是,他們的大半輩子都在南征北戰,在京城的地界上,要說人脈還真的未必就比得上土生土長的薛桓。

尤其是在如今勛貴面臨的局面下,老一輩的勛貴在土木之役中折損大半,新襲爵的都是年輕一代,雖然說各府邸之間的交情仍在,但是,要讓陳懋,張輗這種長輩去平等的和這些晚輩相交,卻也困難。

但是薛桓和朱儀就不一樣,他們生長在世家圈子裏,本身就和這些人交情匪淺,說話做事都方便得多。

而且,薛桓是駙馬都尉,皇親國戚,換句話說,他出入宮禁,比在場所有人都方便許多。

如今常德長公主擺明了不想摻和這档子事兒,但是,只要有她在,薛桓就能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隨時進宮。

這也是長久以來很容易被人忽略的一點,那就是,雖然太上皇已經歸京,聖母皇太後基本上退出了群臣的視野。

但是,她老人家的存在,本身就如定海神針一樣。

太上皇居於南宮,明裏已經下詔不參與朝事,暗裏也被監視著,而且,雖然這麽說有些冒犯,但是,土木之役的確是一根刺,紮在群臣的心裏頭。

所以,太上皇想要做些什麽,其實並不容易。

但是聖母她老人家不一樣,還是那句話,如果說當今天子是力挽狂瀾,挽大廈於將傾的人,那麽這份功勞裏頭,至少有一半是屬於孫太後的。

不管當時她願不願意,心裏是怎麽想的,但是總歸,她最後做出的決定,是命郕王嗣位,主持大局,在最關鍵的時刻,完成了權力的平穩過渡。

如果說在土木之役後的關鍵時刻,孫太後把持大權不願交出來,那麽誰也沒有辦法。

而且,這種決定,並不是簡簡單單的表個態這麽簡單,應該說,正因為有了孫太後的支持,天子登基才有了真正禮法上的依據。

這一點,在當初的登基詔書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皇太後以太子幼沖,未遽能理萬機,故命眇躬君臨天下……”

這句話明明白白的寫在登基詔書上,如果說當時天子是臨危受命,那麽,他受的這個命,就是聖母皇太後之‘命’。

在沒有正式的傳位詔書的情況下,可以說,登基詔書上的皇太後寶印,就是天子最有效的法理來源。

盡管如今,太上皇回京之後,已經再次昭告天下了正式的禪位詔書。

但是,聖母皇太後在當時的危急時刻穩定政局,扶立新君的功勞,是無法抹殺的。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果孫太後肯開口,那麽,她在朝局上的影響力並不會小,至少,當聚焦點落在某件具體的朝務上的時候,只要她肯插手,那麽天子和朝臣,都會給這個面子。

而薛桓作為常德長公主的駙馬,雖然他不能進出南宮,但是他是完全有能力,可以隨時進宮見到孫太後的。

這種作用在平時不會凸顯出來,但是一旦遇到什麽緊急情況,就變得至關重要。

可如今,薛桓被打發到了南京去,這條路子就算是斷了。

這麽短短的時間內,任禮被押入詔獄,薛桓被發配出京,先是朝中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手,緊接著又跟宮裏斷了聯系,焦敬等人感到焦慮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張輗的話音落下,在場眾人紛紛皺起了眉頭,不得不說,太上皇的這一招,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是說好了,低調行事嗎?這怎麽突然之間,就光明正大的下詔,要召大臣進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