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靈堂沖突

乾清宮,舒良拜倒在地,恭敬道。

“皇爺,就在方才,焦駙馬和寧陽伯擺齊儀仗,到了寧遠侯府,然後,寧遠侯府也開始準備儀仗,早些時候,寧陽伯往成國公府送了拜帖,看這個樣子,這三位是打算去給成國公吊唁了。”

朱祁鈺撂下手裏剛剛批過的一份奏本,擡頭看了一眼天色,笑道。

“這眼瞧著天就要黑了,這個時候去吊唁,怕是打著讓主人家留宴的主意吧?”

朱祁鈺問道:“現在,他們已經動身了?”

舒良道:“奴婢得到消息就立刻來報了,前後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侯府儀仗繁雜,需要一點時間準備,這會應該還沒出門。”

於是,朱祁鈺點了點頭,道:“時候差不多了,你按之前朕吩咐你的去辦吧,戲台子搭好了,可別讓唱戲的角兒遲到。”

舒良點了點頭,急匆匆的領命而去。

……

浩浩蕩蕩的儀駕停在成國公府的門前,任禮,陳懋,焦敬幾個人,分別從轎子上下來。

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見如今的成國公府到處都是素白之色,家丁下人也都穿著素服。

在府門外,有一個眼眶紅腫的少年人,年紀約莫十三四歲,身子看著有些瘦弱,穿著喪服在外等候著。

見此情況,陳懋略微有些意外。

他當然認識這個少年是誰,朱勇子嗣不少,但是大多都是女兒,兒子就只有兩個,長子朱儀和幼子朱佶。

這個少年人,就是朱佶。

要知道,陳懋雖然爵位比不上成國公府,但是好歹也算是朱儀的長輩,他又是來吊唁的,理所應當是朱儀這個成國公府的主事人出來迎接才對。

讓朱佶出來,多少有些失禮了。

另一頭,瞧見他們幾家的儀仗停穩,朱佶也帶著人迎了上來。

到底還只是個少年人,沒有真正操持過這些事情,面對著陳懋幾個人顯得有些拘謹。

拱手行了個禮,朱佶道:“見過幾位世伯,家父離世,勞幾位世伯前來吊唁,快快請進。”

跟著朱佶進了中門,陳懋邊走邊問道:“這些日子,想來你也忙壞了,葬禮繁雜,你身體又弱,迎來送往的,小心吃不消。”

朱佶並沒有聽出陳懋話中真正的含義,只當是長輩的關心,羞赧的笑了笑,道。

“世伯客氣了,操持這些事情的都是兄長,我什麽都不懂,能幫上忙的地方不多,就是兄長忙不過來的時候,分擔一二。”

“哦?”

陳懋的臉色顯得有些驚訝,擡頭看了一眼天色,道。

“老夫就是想著,白日裏來的人太多,怕你們忙不過來,才特意挑了這個時候,想著你們清閑一些,不曾想,還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番話倒叫朱佶感到有些不安,連忙擺手解釋道。

“不,不麻煩的,本來兄長已經讓我歇著了,他說要親自迎候幾位世伯,但是剛剛,吏部尚書王老大人過來了,兄長一直陪在旁邊抽不開身,尋常日子,這個時候已經沒什麽人來拜祭了。”

王文?

他來做什麽?

陳懋和任禮等人對視了一眼,皆看到了對方臉上的訝然之色。

於是,陳懋繼續旁敲側擊道:“那的確是得陪著,不過,老夫記得,禮部胡尚書,兵部於少保,都察院陳總憲,他們幾位都是第二日就過來了吧?怎麽,天官大人沒和他們一起來拜祭?”

朱佶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的道:“沒有,其他沒來的老大人,也都送了奠儀,但是天官大人一直拖到今日,才過來祭拜。”

說著話,幾個人已經走到了靈堂外頭。

現在天色剛剛有些擦黑,但是成國公府卻已經點起了燈,所以絲毫不影響人的視覺。

隔著遠遠的,陳懋便瞧見,靈堂當中,一身喪服的朱儀臉色頗為難看。

王文沒有著官袍,而是穿著一身燕居服,背對著他們,看不清楚臉色。

但是兩個人明顯是發生了不愉快。

走近了幾步,斷斷續續的有些許聲音飄出來。

“……朱勇喪師辱國,能以國公之禮入葬,實乃天子恩德浩蕩……小公爺當安分守己,感念天恩,勿要行陰私之事……”

口氣生硬,一副教訓人的架勢,一聽就是王文那個死老頭。

在靈堂外站定,朱佶告了聲罪,便急忙跑進了靈堂。

沒過片刻,朱儀便迎了出來,臉上還帶著些許的不自然,但還是努力擠出一絲笑意,道。

“見過幾位世伯,小侄失禮,諸位請進。”

陳懋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隨著朱儀進了靈堂,陳懋等人便瞧見了王文熟悉的惹人討厭的臉,仍舊是一副古板到極點的表情,站在一旁。

瞧見他們幾個人進來,敷衍的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