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奇怪的立場(第2/3頁)

天子倒是沒什麽意外的反應,淡淡的道。

“此事非同小可,眾位卿家,都是如何看法?”

老大人們心裏提著的一口氣總算是放了下來。

他們最害怕的,就是天子不分青紅皂白,直接處罰於謙,如此一來,除了跟天子正面對決,就沒有其他的路了。

但是如今的這位天子,可不是容易招惹的。

上回左順門前的跪諫場景,老大人們可都還歷歷在目,別的不說,那次被當成典型處罰的幾個禦史,最後能夠活過瓦剌之戰回朝的,就只有一個。

雖然說大家都知道,戰場之事,並非人力可以控制,但是老大人們可不願意再去觸天子的黴頭。

如今看來,天子只是支使勛貴出面,說明還是顧及著朝野輿論,群臣態度的。

既然如此,老大人們也就沒什麽可害怕的了。

當下,便有禦史站了出來,道。

“陛下,此事尚未有所定論,王驥雖被押送回京待勘,但是其是否有罪,仍需朝廷調查,如何能夠以此怪罪於尚書識人不明?”

“何況苗地情勢多變,既然派出總兵官平叛,自當給予信任,臣以為,於尚書所為並無不妥。”

“陛下,臣彈劾豐國公李賢,胡亂彈劾,不明是非,為一己私利混淆黑白,實乃佞臣也,請陛下治罪。”

有人挑頭,就有人跟隨。

這個禦史說完之後,底下一下竄出來好幾個禦史,紛紛開口道。

“陛下,豐國公接連兩次彈劾於尚書,句句不離京營大權,實非為國計也,而是為圖謀京營之權,其心不軌,請陛下明察。”

這就是文臣的慣用伎倆,不僅要說事,更要談人。

事情對不對的吵不出來,我就對你人身攻擊,質疑你的動機。

隨即,又有禦史附和道。

“不錯,陛下明鑒,自土木之役後,於尚書臨危受命,兢兢業業,夙興夜寐,輔佐陛下整飭邊境,布置京城防務,君臣齊心,方有紫荊關之大捷。”

“於尚書一心為國,忠君為民,不想竟遭小人如此構陷,實乃朝野震驚之事,請陛下嚴懲此等用心不軌之輩。”

除了人身攻擊之外,文臣的第二條傳統技能,就是叫撞天屈。

到了於謙這種地步,壓根不用他自己出面,自然有的是人為他來鳴不平。

何況,這次勛貴的目標明顯是京營大權。

如此一來,涉及到的可就不是於謙一個人的事情了,而是整個文臣的事。

這邊接連跳出來數個科道,勛貴這邊明顯也不是臨時起意。

忻城伯趙榮出列,開口道。

“王驥裹足不前,憂懼避戰,乃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否則陛下何以下詔撤換征苗總兵官?若論戰略武備之事,自當是我五軍都督府更有發言權,爾等文弱書生,只知讀誦聖人之言,何談武事?”

他這麽一說,可就算是炸了鍋了。

文臣這邊雖然說人身攻擊,可到底只是針對出面彈劾的李賢等寥寥數個勛臣。

但是趙榮的這番話,直接把整個文臣都給蓋了進去。

畢竟,在朝中大部分的大臣,都沒有上過戰場。

因此,趙伯爺如願以償的獲得了文臣的集火,無數大臣紛紛出言指責。

“忻城伯這是何意?”

“我朝雖文武分治,但既是朝議,自當暢所欲言,何以對我一眾文臣如此輕視?”

除了科道的官員,文臣這邊的大佬團也終於不再沉默,首輔王翺率先出列,開口道。

“我等雖不曾上陣殺敵,但卻非不知兵事,遠的不說,遼東之時,達軍圍城,老夫亦曾手持利劍,手刃賊虜。”

“紫荊關一戰,提督大臣王文當機立斷,果敢堅毅,力擋也先攻城,用兵謀略,方有我軍大勝。”

“兵部尚書於謙,雖坐鎮京師,但一應軍隊防務調動,俱出兵部,忻城伯此言,不免令忠臣寒心。”

左都禦史陳鎰也上前一步,淡淡的開口道。

“即便是上陣殺敵,我等文臣亦未落人後,瓦剌一戰,陽和口協理軍務參議楊信民,倒馬關提督軍務按察使曹泰等人,俱披掛上陣,身先士卒,城破之日,幾位大人誓死不退,以身殉城。”

“除他們之外,我科道官員協理軍務者,無一人不盡忠職守,有品級的戰死官員不下數十人,忻城伯忘了的話,老夫可以再給忻城伯念一念當時的撫恤名單。”

“如今他們屍骨未寒,便忻城伯如此譏諷,其能對得起他們一腔熱血,埋骨邊境?”

趙榮頭上冒出一絲絲的冷汗,被說的啞口無言,有些不知所措。

他沒想到,就這麽一句話,就讓他被文臣這邊如此圍攻。

一旁的李賢心中也不由暗罵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