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各有所謀

神流宗。

神流宗掌教歷代皆由開派祖師族人擔任,不過時至今日,宗門權力已皆被長老攬於手中,重大事務,皆由門中三名元嬰尊者決斷。

此刻三名尊者理事的大殿之中,一名身量奇偉,流雲道袍的威嚴男子端坐在殿首之上,殿門之外,卻有一名藍袍高冠,面容古板的中年道士,領著一名戰戰兢兢的弟子入了殿來。

殿首之上,正是威名顯赫的元嬰三重大修士,楚河尊者,而入殿之人,則是修為僅次楚河一籌,也煉就了元嬰二重的穆河尊者。

楚河尊者煉就元嬰三重之前,穆河在神流宗中地位也曾與楚河相差仿佛,此時言語之中,更少有恭敬,朝殿首之上沉聲發問:“楚師兄,我想此事需你予我一個交代。”

楚河面色不變,問道:“什麽交代?”

穆河冷笑一聲,喚過身旁弟子,喝道:“你將情形告予楚河尊者知曉。”

楚河見那弟子十分面熟,似是想及他的職責,心中一動,目光頓時落了下來,弟子心中一戰,慌忙應道:“啟稟尊者,一個時辰之前,瑯河尊者命燈忽然熄滅。”

楚河目光一冷。

穆河沉聲道:“我已問過瑯河弟子師兄,瑯河是領師兄法旨離宗,如今忽然身隕,師兄不考慮與小弟道清因果麽?”

楚河閉目一瞬,似便平息了情緒,面無表情應道:“是本座令瑯河去雲瀾州,監視真形觀,探聽消息。”

穆河眉頭一豎,問道:“師兄為何令瑯河如此以身涉險?”

楚河皺眉道:“本座只領瑯河監視、探聽,又非與真形觀沖突,有何險要?”

穆河道:“真形觀道妙成嬰之時,一舉煉就罡雲,異象百裏可見,師兄莫非不知?”

楚河眼皮微闔,言道:“本座知曉。”

穆河怒道:“元嬰修士,煉就罡雲與否,神通天差地別,縱使只是監視,難保不會為道妙所覺,師兄難道不知?”

楚河言道:“本座收到消息,道妙不在真形觀中,才令瑯河前去。”

穆河冷笑道,“那瑯河是為何身隕?”

楚河聞言默然一瞬,並不應答,啟手喚了一道符來,書下法旨飛去,穆河見狀也冷哼一聲,尋座落了下來,殿中一時寂靜。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便有弟子匆匆趕來,入殿即拜,高聲稟報道:“啟稟兩位尊者,風瀾州弟子傳來消息,言說雲瀾州,真形觀上空,曾有兩道靈氣渦漩顯現,爭相吞吐靈機……”

楚河大手將案幾按的一震,冷聲道:“蠢貨。”

穆河也是眉頭一皺,不去看他,自與弟子言道:“繼續說。”

弟子忙應道:“之後真形觀外,有疑似道妙尊者神通的擒拿大手顯現,弟子不敢靠近查探,只知一掌壓平了真形觀外的一座山峰。”

穆河冷冷問道:“師兄不是說道妙不在真形觀中?”

楚河閉上雙目,言道:“這是天恒宗從龍相宗探聽到的消息,確鑿無誤。”

穆河冷笑起來,問道:“確鑿無誤,何至於害死了瑯河師弟。”

“夠了。”楚河漠然道:“穆河,你懷疑本座?”

穆河直言應道:“不錯!”

楚河面上現出怒氣,應道:“本座為宗門禪精竭慮,為何會謀害同門師弟?”

穆河直視著楚河雙目,言道:“禪精竭慮?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是神流宗的楚河,還是天恒宗的楚河!”

楚河面上現出怒氣,言道:“本座生於神流宗,長於神流宗,如何是天恒宗的楚河!”

穆河喝道:“那你可知道,你已在將神流宗帶往萬劫不復之地。”

楚河喝道:“我在將神流宗帶往通天道途之上!”

穆河怒笑道:“五域大宗傳道幾久?何曾改換座次?神流憑什麽能取龍相宗而代之?”

“五域大宗,以往巍然不動,那是有洞天真人坐鎮。”楚河冷冷道:“如今龍相宗洞天真人已故,憑我楚河,如何不能取而代之?”

穆河痛心道:“楚河!你何時變得如此不智?若龍相宗真有那麽好對付,天恒宗何必支持我神流?”

楚河哈哈大笑,聲震殿宇,半晌才回應道:“師弟,我知你之憂慮,天恒宗無非欲以我為先鋒,引出龍相宗的底蘊,再能坐享其成。”

“但若非如此,我神流宗也不會有此一線之機,躋身五域,進位洞天宗門。”

楚河緩緩道:“只要本座能以一己之力,壓滅龍相宗,又有天恒宗支持,如何不能躋身五域?”

穆河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其中關節,但他仍不見改色,冷冷道:“楚河,你被洞天之位沖昏了頭腦了,你可知你這是以神流宗的存亡做為賭注。”

“錯!”楚河大喝道:“這確實是一場豪賭!但我神流宗,注定是為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