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仙樂不止異象生 萬光齊放罡雲出

天瀑每時每刻都是轟隆作響,或許是過於重復單調,就像夏夜之中的蟲鳴一般,竟然反而生出幾分令人心怡的‘靜謐’。

天瀑之中,許莊盤膝而坐,五識俱閉,惟有心識已經遠脫身軀,似是散布到了周遭水瀑之中,感受著旺盛活躍的靈氣。

過了不知多久,許莊忽然神情一動,似乎攝到了天瀑靈氣之中,那一點與眾不同的靈機,雙目一睜,法決便順手拈來,朝身前一尊烏木座,錯金銀,螭紋夔身的香爐一點,那被攝來的靈機也隨之往其中一落。

如此行為,許莊已經重復了有一十二次,直至這一次時,香爐終於微微一震,爐身之上便有光華流過螭紋夔身,旋即歸於平靜。

許莊輕出一氣,停了法決,將香爐取過手中打開一看,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果然一粒圓潤如珠,清透明澈,覆著一層微不可見薄光的真砂出現在了爐中。

許莊面上露出微微笑意:“天凈真砂,果然如此。”

不久之前,他從晁萬展手中,見到那天凈真砂,便覺其中靈機十分熟悉,又聽聞晁萬展言說此物是從天瀑之中采集煉制而成,他頓時生出了自己嘗試采集煉制此物的想法。

在天瀑之中修行,有著清心精神,洗塵去穢的玄妙,對神與氣合的增進也有一定進益,天瀑靈氣之中,定是有一種奇異靈機,雖然十分稀少,飄渺,但幾番嘗試之下,終究被許莊尋攝出來。

不過采集靈機是一回事,煉制真砂又是一回事,許莊雖能將此靈機攝得,卻也維持不了長久,更別提煉制真砂,好在許莊早有推測,借助道辰真人賜下的寶爐,成功將此物煉制出來。

許莊探指將這天凈真砂撚起,放到眼前,悠悠道:“道辰師兄,究竟是真個十分湊巧,還是你是早有安排呢?”旋即曬然,元神真人的想法,豈是他人隨意可以知曉。

許莊不再多想,吐出一口法力將這真砂一卷,便煉化起來。

這天凈真砂一經煉化,一股清涼便似乎玉露滴額,從天門直灌而入,暢遊經竅一周,令其身融融之後,又似乎升往冥冥之處,沁心溫神。

許莊目中露出微微訝色,這天凈真砂之效,還在他預料之上,只是一粒真砂,便使他神氣皆生出了微微增長,神與氣合也進了一分,比之直接在天瀑中修行,或者采得靈機之後攝取,都要神效許多。

若不出許莊所料,此物對元嬰修士修行,都是合格的寶物,供予金丹修士,已是大材小用了。

說實話,若真應下龍相宗的盟約,得此物源源相助,許莊確可飛快煉成元嬰,如今卻還要多上一步,雖有寶爐助力煉制真砂,但采集靈機耗費時間也是不少。

當然,比起正常修行而言,自然已經快上許多,足夠了。

許莊目光落到寶爐之上,露出熠熠神光,自語道:“元嬰成矣。”

……

在許莊嘗試煉制天凈真砂的時候,晁萬展又跨越萬裏遙遠,回到了龍相宗中復命。

晁萬展之師,煉就了罡雲的元嬰尊者,也是如今龍相宗當家做主之人,楊璧及端坐在石台之上,靜靜聽著晁萬展將與許莊的對話一字一句道來,並不著惱,反而露出了微微笑意,自語道:“道辰,道妙,果然一脈相承。”

晁萬展資質上佳,也已經走在了煉就元嬰的路上,師徒之間感情亦佳,在這私底下相處並不需謹小慎微,聞言訝道:“師尊說的是昔日道辰尊者?”

“不錯。”楊璧及悠悠道:“昔日道辰尊者還在之時,連洞天真人都不放在眼裏,道妙這點自負,比之道辰尊者又如何?”

“這。”晁萬展還是首次聽說此事,一時不知作何神情,疑惑道:“我知道辰尊者,道妙法師這等人物俱是常人難望其項背的天才人物,但他們對上位者也太過缺乏敬畏了?”

“道辰尊者縱使威壓天下,不也還是元嬰修士,如今還不是不知所蹤,恐怕已經坐化了吧?”

“道妙金丹之身,壓服元嬰,確實厲害無比,但元嬰三重,每登一步,便是天差地別,他縱使煉就元嬰二重,就真如此自信能力壓元嬰三重?”

楊壁及搖了搖頭,語氣莫名道:“道辰尊者坐化了麽?我看未必;道妙煉就元嬰二重,不能與楚河交鋒麽?我看也未必。”

晁萬展疑道:“道辰尊者既然未逝,又去了何處?道妙再是厲害,師尊緣何斷定他能與楚河匹敵?弟子愚鈍,還請師尊教誨。”

楊壁及並不急著作答,卻道:“萬展,你覺得天瀑界在這宇宙之中是唯一麽?”

晁萬展面容一肅,他亦不是十足愚蠢,頓時知曉楊壁及話中之意,沉思半晌,答道:“我相信宇宙之中,當有許多如天瀑界一般的天地存在,可惜這個說法一直未曾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