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人有雙目 神通無眼(第2/3頁)

如此選擇,實在不智,難道許莊會出此下策?

宋玉明心中一動,朝許莊望去,卻見他眼神幽幽,淡淡回道:“若摩雲宗不應,我也不為難他們,只要摩雲宗尊者與我一決高下,若他敗了,便乖乖將贖金奉來,贖回門人,從此對我真形觀退避三舍。”

“若他能得勝者,要求盡可隨他來提,我真形觀絕無二話。”

宋玉明心頭一震:“此人……根本沒有真正想過什麽贖金,臉面,更不懼什麽與摩雲宗激化矛盾,而是要一腳將摩雲宗踏入泥壤之中!從而力挽真形觀頹勢!此人……”

一瞬間,宋玉明頓時明了許莊心中所想。

天瀑界仙凡混居,凡俗之中對修行界也十分了解,由真形觀如今情形便可見得,宗派聲望對於一宗而言十足重要。

真形觀積弱已久,聲望頹沉,便使得真形觀在雲瀾州招收門人都十分困難,而左近摩雲,神流卻反而能大肆從雲瀾州招收門人,數十上百年下來此消彼長,強者愈強,弱者風雨飄搖……最終必然消亡在天瀑發揮之上。

許莊此策一出,摩雲宗與真形觀頓時再無回旋余地。

金丹修士,約戰堂堂元嬰尊者,摩雲宗無論是推拒出戰,還是敗於許莊之手,都必將使得聲望大損,甚至動搖根基,要破解此局,就唯有出戰而已。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許莊身為金丹修士,果真有如此信心,賭上兩宗氣運,約鬥元嬰尊者麽?

在場之人,都不是愚蠢之輩,這其中道理一想便知,最先出言的,卻反而是一向魯莽的曾全風,沉聲道:“師叔是我真形觀擎天之柱,豈能身犯此險。”

張道人面容一肅,贊同道:“師叔,曾師弟所言不無道理,有師叔執掌宗門,我真形觀已不復頹勢,日後師叔煉成元嬰,自有崛起之時,何必操之過急。”

許莊自然知曉張、曾之憂,不過約鬥摩雲宗之事他早有思索,如今一意孤行卻有兩個原由。

一則真形觀如今形勢太差,門人弟子一直不增反減,如此拖沓下去,等他煉成元嬰,真形觀也衰敗到一定程度了,何況他煉成元嬰之後,還未必在天瀑界停留多久,他怎麽也是以代掌真形觀的名義而來,執掌期間宗門治理得一塌糊塗,卻說不過去。

二則是因為真形觀勢弱,在摩雲宗與神流宗之間本就是夾縫生存,如今更是完全撕破臉皮,若不亮出爪牙來,就算他想要安心修行,恐怕還少不得生出多少事端來煩擾。

所以此番許莊如此決意,一則為壓服摩雲宗,扭轉乾坤,一舉重振真形觀聲威,屆時便不虞如今這般,連門人弟子也招收不到;二則自然是為展現手段,震懾神流宗,如此即是給真形觀爭得喘息之機,也好使自己能真正安心修行。

當然,許莊自不是無腦魯莽之人,以他的一身手段,自負在金丹修士之中,罕覓敵手,但想要與元嬰尊者抗手,還要看對方修為道術如何。

若其是修成元嬰二重,道術煉入罡雲的修士,許莊自然需要好生考量,但摩雲宗尊者不過是元嬰一重的修為,又非什麽玄門大派高第,許莊自忖還在應付範疇之內。

是以聽聞張、曾之言,許莊卻搖了搖頭,應道:“我意已決,兩位師侄去辦便是。”

張道人仍有些憂愁道:“師叔神通雖高,畢竟還未煉成元嬰,不若再做考量吧!”

許莊淡淡道:“師侄放心吧,彼輩旁門元嬰,不得上法,根基淺薄,不足為懼。”

此言既出,頓時便顯現出各人截然不同的性格來,曾全風精神一振,振奮道:“既然師叔心意已決,自有師叔的道理,小侄便靜候師叔大展神威了!”

張道人仍是憂慮,但也只得拱手應道:“是,謹遵師叔吩咐。”

宋玉明在一旁卻不知是驚是嘆,暗道:“此人實在自負之極。”

震驚之余,又有幾分僥幸,若許莊真有以金丹修為壓服元嬰尊者之能,日後煉成元嬰,自然更是神通無量,又有龍相宗支持,或許神流宗也未必能奈何得了真形觀,自己投效真形觀,總算不是死路一條。

見眾人各有心緒,許莊也不再多言,吩咐張、曾二人盡快議定此事,再為宋玉明簽訂法契,便自起身去了。

既然許莊已經決議,張道人和曾全風豈是也沒有太多可以爭議之處,兩人商議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定下了章程,便著道童取來紙幣,由張道人著筆寫了兩封書函。

落筆之時,張道人也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輕輕一嘆,將書函交到曾全風手中,鄭重道:“事關重大,便由師弟親自走一趟吧。”

曾全風接過書函打了個揖,肅聲道:“師兄放心,弟定不負所托。”一甩衣袍,出了殿門便架起遁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