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溫度

◎配合。◎

她刷牙一直很仔細。

不止是吃了甜食會漱口, 每天早晚雷打不動地刷牙五分鐘,包括之前,每年也都會定期去做牙齒檢查。

她還記得自己生怕蛀牙, 大張旗鼓給牙齒打了窩溝封閉, 當場被李思怡嘲笑, 說哪有成年人會做小孩兒才做的窩溝封閉?

結果兩個月之後,李思怡就因為窩溝太深蛀了兩顆牙。

……

不過今年因為太忙, 好像還沒有去。

她天馬行空地想著, 思緒一飄遠,身體就跟著放松, 齒關不自覺扣住, 他的食指被咬在齒間。

他曲了曲指節坐近, 睫毛動了一下。

“寶寶咬著我怎麽看?”

她想說話,但異物感強烈, 怕一開口反而漏出來什麽,只好皺了皺五官,不太情願地張開一點點。

下巴被人擡起來, 他看起來專業, 其實好像也不,甚至連個探照燈都沒有, 她下巴被擡著,視線能擢取的範圍就很有限, 只好閉上眼。

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指腹在牙尖摩挲,像是在看有沒有破損,動作很緩地順著朝內, 她一開始還以為他是想幹別的, 但好像沒有, 他像是純粹地,就只是在檢查她的牙齒。

她眨了眨眼,又沒忍住睜開。

傅言商:“很緊張?”

路梔努力克服著含混的聲線,說:“誰看牙齒能不緊張……”

消毒水的氣味,冰冷的牙科工具,張到酸軟的口腔和下頜,洗牙時會濺到眼皮上的水霧……這些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出現在她的腦袋裏,牙科有一種很特殊的消毒水氣味。

後槽牙被他摸索清楚,他沒戴手套,毫無阻隔的柔軟觸感,傳遞到最敏感的牙齒神經,她不想一直張著嘴,喉嚨動了一下。

“是沒什麽問題,”他公事公辦地說,“一般多久去洗一次?”

“半年到……一年。”

“年底帶你去?”

“嗯……差不多。”

說話時,難以避免地動用所有的唇部肌肉。

舌尖碰到上牙膛,舌側循著軌跡掃過他手指,發出上下唇相碰的音節時,嘴巴短暫閉攏,像在咬他指根。

他仍舊是那張波瀾不驚的臉,看不出什麽太多情緒,輕輕眯了眯眼,問她:“在做什麽?”

路梔催促:“你看好沒有……”

沒等他開口。

她還是低頭,沒忍住,舌尖抵著吐出來,一臉不爽地看著他,也不知道剛剛是壓到哪兒了,下眼緣紅紅的,像是被欺負得狠了。

她說:“看好了你就自覺一點。”

“但是怎麽辦。”

“牙齒是看好了,但是現在,想做點壞事。”

……

升起擋板的邁巴赫駛入荔湖別苑空蕩明亮的地下車庫,駕駛座上的人早已下車,空蕩的前排只亮著些基礎的操控燈,主副駕駛構出的空間太過安靜,甚至聽不到後排的出風聲音。

空調一分為二,各司其職,布滿水霧的擋板穩定隔離,忽然,有纖細手指撐上,借不住力地在霧氣上蜿蜒畫出幾道模糊水痕,白皙的指尖掛上水珠,蜷縮片刻,又被玻璃冰得巍巍地顫。

被親得狠了,舌尖也毫不留情被人吮攪一通,他埋在她頸窩裏,需以全部精力克制,才能不拉著她衣領往下滑。

忍耐比放縱更需心力。

現在還不能留印,傅言商給她把衣服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還端正,如此以一幅極為禮節的皮囊問她:

“可以在車上做嗎。”

路梔:???

她被車庫的燈照得腦袋發暈,但他的話更是重磅級,路梔反應半晌,才說:“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現在在哪裏?”

出去買了茶葉,現在正在祖宅,準備帶給爺爺。

傅言商:“我說下次。”

“……”

她翻身去一側拿禮盒,莫名其妙地嘟囔:

“你真是一點虧都不願意吃。”

“是啊,我就願意吃奶油蛋糕。”

路梔忍無可忍,平靜地把四四方方的茶葉包裝袋罩到他頭上。

進了院子,她遠遠就聽到爺爺聲音。

傅誠:“回國照顧我?!你他媽在洛杉磯直接死了才是對我最好的照顧!”

“……”

“我說了,誰稀罕你的道歉和懺悔?有用嗎?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你的責任就是給我受折磨!”傅誠完全沒耐心,“等你什麽時候戒色,我什麽時候考慮給你換個打人不吐血的教練,行了,滾去挨打吧。”

路梔小聲:“又在給傅望打電話?”

傅言商:“你倒是聽得清楚。”

“一聽不就是嗎,沒難度,”她說,“你們家家訓還是得戒色?那你完全沒踐行。”

“……”

傅誠掛了電話,升起來的氣還沒降下去,郁郁地堵在胸口,一轉身看到小姑娘遠遠朝他招手:“爺爺。”

一時間忽覺天朗氣清,鳥語花香。

無法控制地舒心一笑,傅誠笑眯眯問:“出去玩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