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中常侍曹邑被皇帝罰跪在顯陽殿, 當晚出宮回到家,第二日就報與吏部病假,雙膝腫脹難耐行走不能。
曹邑因何而被罰也隨著他告假傳遍了建康京, 就藩的爭論從南康王身上瞬間就轉到了彭城王這兒。
為就藩快人腦打成狗腦的幾方終於冷靜。
是了, 關於就藩的爭論最開始就是因為彭城王,朝中討論的也只是彭城王年紀尚幼是否合適就藩。
有腦子靈活的, 順勢就將議論的焦點再度轉到彭城王身上, 讓南康王從這場爭論裏淡出去。
聞敬手底下的人不甘心, 他們原本大好的形勢,把南康王拱出建康京指日可待,可恨曹邑跑出來攪局, 這些事跟他有什麽關系, 他不是皇帝的走狗麽。
而爭論再度回到彭城王身上後,聞燮發現朝堂上支持彭城王就藩的言論占了上風, 半數以上的人都同意彭城王幼年就藩。
聞燮冕旒微動,就正月那會兒說起此事, 朝中還是反對占多數人,現在倒是掉了個個兒了。
曹邑在顯陽殿裏諫言彭城王就藩,聞燮惱怒除了覺得曹邑背叛了他, 還因為曹邑提了他不想聽到的人, 但聞燮沒覺得曹邑是在幫小聞瑾, 他以為曹邑投向了老五。
與皇後聊過後,聞燮冷靜下來,再去顯陽殿聽了曹邑的種種解釋, 他能夠判斷出曹邑沒有投向老五, 也沒有投向老二,但他還是沒有感覺出曹邑對他的忠心。
這次事裏, 曹邑從未站在他這個皇帝的角度上出主意。
聞燮信任曹邑,但也一直派人暗中監視著曹邑。
曹邑沒有娶妻,家中已經沒有長輩,也從沒有什麽遠房親戚投奔他。
他幾乎沒有朋友,很少有人上門拜訪他,他也幾乎從不出門訪友,別人宴請他也從來不去。
他多年都是這般形影相吊,除了在宮裏就是呆在家裏,是建康京裏奇怪的存在。
正因為此,聞燮才敢全然信任曹邑,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交待曹邑去辦。
就藩的爭論,曹邑完全可以不出聲,這跟他毫無關系,那些王爺就不就藩他也從中沒有好處。
明明他的一身榮辱都系於皇帝,為什麽他會在這件事裏站出來,還是替彭城王說話。
聞燮想不通,他一直監視著曹邑,自然知道曹邑與彭城王府毫無往來。
彭城王成了就藩爭議的焦點,朝中之前反對他幼年就藩的大部分變成了贊成,這些人現在只想趕快把彭城王送走,別在這亂局中攪和了,他們沒空陪小孩玩兒。
朝中同意彭城王就藩的聲浪在短短一兩天裏變得極大,簡直恨不得明天彭城王就收拾包袱去彭城郡。
聞燮的態度很曖昧,一會兒表示是該遵循禮法,一會兒又說孫兒還小舍不得他,把滿朝文武吊得不上不下。
眾人就寄希望席司徒能出面,來個一錘定音。
就藩乃皇族事務,朝堂上能左右皇族事務的就只有席司徒了。
可席榮態度明確表示不管,皇族事務該由皇帝做主,再不然還有宗正寺卿,輪不上他。
眾人就很無語,您以前對皇族事務指手畫腳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就在皇帝吊著滿朝文武,享受著戲耍的樂趣時,一封請功奏疏如熱油鍋裏加涼水,整個朝堂都炸開了。
“皇五子敬,道備文武,衷懷忠亮,表宏才而應運,申茂績而經邦。外持戎律,內翊皇圖,披荊棘而有功,歷險艱而無易。上扶王室,下濟蒼生,為社稷之寶臣,資帝王之大業。丕膺鼎位,實屬斯人。宜申珪社之貺。”
朝堂上為聞敬請功封王已不是第一次,只是請功疏沒什麽好稀奇的。
能讓朝堂炸開了鍋,是因為上疏請功的是駱喬。
駱喬代表的是什麽,是整個北伐大軍,在與席瞮的婚事定下來後,她的一舉一動哪怕不能代表襄陽席氏,也暗示著席榮的態度。
她這麽多年不是在備戰就是在打仗,極少在朝堂說話,靖德太子與莊王鬥的最激烈的時候都在拉攏她,可她完全不為所動,五皇子聞敬在兗州軍戍邊時,也不見她對五皇子有親近之意,她與南康王算起來還是表兄妹,一樣對南康王是敬而遠之。
怎麽忽然就為五皇子請封?
再細品她的奏疏上的用詞,“上扶王室,下濟蒼生”、“丕膺鼎位,實屬斯人”,簡直不像是在請封王,而是在請封太子。
別說滿朝文武了,就是聞敬本人也驚訝不已。
“先前殿下您軍功在身,兗州軍雖也給您請了功,可陛下把奏疏壓下來他們也不為您發聲。時隔幾年,駱將軍突然以軍功為您請封,她這是有所圖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