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看她眼裏他的影子◎

兩人一左一右走在半幹半濕的青石板路上,手臂的布料偶有蹭到。

江梟是個話很少的人,陸知鳶也不似有的女孩那樣嘰嘰喳喳。

可是江梟的余光裏一直盛著她,一會兒低頭看懷裏的兩只花瓶,一會兒擡頭看一眼前面的路。

今天是工作日,本就客人稀少的五號街,更是清清冷冷一個人影都不見。

走到街尾的時候,江梟才光明正大地偏了一下頭,見她又低頭看懷裏,江梟下意識提醒:“這邊。”

正是因為他這兩個字,才讓一直沒說話的陸知鳶開口。

“有耽誤你時間嗎?”

陸知鳶跟人說話的時候習慣看著對方的眼睛,因為他站在身側,她的目光就落在他側臉上。

“沒。”

“那就好。”

兩人一致的步調,讓走在青石板上的腳步聲,聽著像是一個人的。

安靜了幾秒,旁邊又傳來一句:“今天謝謝你。”

江梟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對上那雙清潤透亮的眼睛,江梟又把視線收了回去,沒說不用謝,而是莫名其妙地問她。

“你買這麽多花瓶做什麽?”就算是養花,買一個也夠了。

陸知鳶低頭看了眼:“這一個小口的用來養茉莉,其他的用來養繡球。”其實她還想再買兩個的,可老板說就只剩這四個了。

轉腳走到三號街的街尾,立馬就看見了漫步在青石板路上的三兩客人。

雙唇幾度抿合後,江梟還是將這兩天心裏的疑惑問出了口:“茉莉花不都是白色的嗎,你那花籃裏的為什麽是粉色?”

陸知鳶笑著回答:“是白色的,可如果土壤酸度高,它也會變一些顏色。”

江梟臉上是少ʟᴇxɪ有的好奇:“想要什麽顏色都可以?”

陸知鳶笑出了淺淺咯咯聲:“當然不是,你看到的粉色顏色很淡很淡,等它開了花,依舊還是白色的。”

陸知鳶從他臉上看到點失落:“你喜歡粉色嗎?”

江梟想都沒想,一秒否認:“當然不是。”他就是單純的好奇。

轉眼走過三號街一半,擡頭的時候,江梟看見了不遠處,正盯著看過來的張沐然。

想到了早上張北說的話,他不禁眯了幾分眼角:“昨天打架了?”

若早上張平慧沒有跟陸知鳶說這事,她可能還會茫然於他這話,陸知鳶說了句沒有,聲音雖輕,但語氣裏,否認明顯:“你別道聽途說。”

江梟也覺得張北說的話不可信,要說張沐然找她的麻煩,或許有可能,但是打架......

目光斜到她側臉上,江梟也不知怎麽就那麽好奇:“你倆要是沒起爭執,怎麽會有那種謠言傳出來?”

陸知鳶這才擡頭看他,但是,她不答反問:“那你知道我和她為什麽起爭執嗎?”

江梟當然能猜出個七八分,當初六號街有個餐館家的小姑娘就經常跑來偷看他,還做過餃子讓張平慧轉手給他,結果沒兩天,就聽說人被打住院了。

更離譜的是,打人的帽子不知怎麽就扣到了他頭上,那段時間,江梟沒少被戳脊梁骨,後來還是張北打探到,說打人的幾個小流氓裏,有一個是張沐然的表哥。

本來江梟也沒把這事往張沐然身上想,可那事之後,別的女孩看見他都繞道走,就只有張沐然,時不時的等在門口‘堵’他。

被一個女孩堵門口,又送這個又送那個,江梟沒少黑過臉,可是對方是個女的,他又不能動手。

見他不說話,陸知鳶也沒追問。

轉眼到了店門口,陸知鳶轉腳進店,江梟卻在門口停了腳,一腳踩在門口的紅色小毯上,一腳站在已經被太陽曬幹的青石板路上。

張沐然就這麽追著他的側臉看,直到江梟偏頭看向她。

瞬間,張沐然被他眼裏的冷意震懾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雖說江梟臉上沒什麽多余的表情,可眼神卻跟冰刀子似的,直直地落在張沐然的臉上,捕捉到她臉上害怕的表情,江梟嗤了一聲笑。

眼神收回,轉腳進店的時候,他眼裏的那股狠勁兒這才收斂幾分。

聽見“砰”的一聲關門聲,背身站在茶桌前的陸知鳶扭頭看過去:“你關門幹嘛呀?”

語調軟軟的,連問個話都帶尾音。江梟沒好氣地掠了她一眼,幾步走過來,手裏的花瓶“嘣、嘣”兩聲放在了茶桌上。

“難怪被人欺負!”說完他就擦過陸知鳶的肩,去了院子。

陸知鳶皺著幾分眉,又去把門打開,視線裏,那雙腳還在,陸知鳶也沒擡眼,淡然轉身,兩進兩出,把四個花瓶拿到了井邊。

早上被江梟壓了一桶的水,這會兒已經所剩不多。

陸知鳶從住進來後還真的沒用過這口井,想著早上江梟前前後後的動作,她抿了抿唇,伸手舀了半舀的水倒進井口,又握住壓手柄,壓了幾下,不僅沒像早上江梟那時很快出了水,井口裏還傳出了很奇怪的一縷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