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5(第3/4頁)

師爺把趙凜等人帶到後院,引到正廳。幾個車夫和家仆幫忙把行李全搬下來,放到地下時又激起一地灰塵。

眾人都用力扇著面前的灰塵,趙凜環顧一圈盯著滿桌椅的灰塵問:“你們平日住這裏都不打掃的?”一個地方破不破是一回事,幹不幹凈又是另一回事了。

窮和幹凈沒有必然的聯系,關鍵是看住的人的態度。

顯然,師爺和幾個衙差是個懶的。

師爺訕笑:“打掃了沒人住還是會積灰,您來了我們就掃。”說著朝四個衙役使眼色,幾人伸手就往臟兮兮的桌椅掃去,眼睛卻貪婪的往正廳裏的行李上瞟。

擦完的桌椅還是臟的,陶禦廚幾個幹脆去後院打了井水自己來收拾。裏裏外外收拾了一遍,已經臨近子時,眾人吃了些幹糧填肚子。趙凜就讓他們把行李暫時鎖在西廂房,先去睡一覺,明日清晨起來再整理。

眾人都疲憊不堪,幾乎是沾上床鋪就睡了,陶大廚和幾個車夫的鼾聲尤其大。

夜晚的荊州城籠在冷霧裏,月亮升上中天,難得有了皎潔的時候。這裏的月亮較京都的月亮更圓更大,也更冷。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鼾聲裏,月漸西沉,隱入雲層。

寅時中,正是睡得深沉時,漆黑的院子裏傳來輕微石子滾動的聲音。行走在屋頂上的貓貓睜著泛綠的眼睛往院子裏看,輕輕喵了一聲,跳到了趙寶丫的屋子前面,剛要往裏鉆,就被一雙修長潔凈的手撈了起來。

“噓,別打擾她睡覺。”來人抱著貓貓扣響了趙凜的房門,卻發現房間裏空無一人。他眸子微轉,抱著貓貓快速扭頭往廂房去。

距離廂房不足百步,只聽見裏面傳來沉悶的摔打聲,間或幾聲壓抑的慘叫。他靠近,廂房的門突然開了,五個黑影咕嚕嚕滾到了他腳邊。

他站住,懷裏的貓貓喵了一聲。

“丫丫?”廂房門口突然傳來趙凜的聲音,緊接著一簇火苗亮了起來。高大的身影籠在火光裏,訝異道:“春生?怎麽起來了?我打人的聲音太大了?”

地上滾著的五個人滿臉青紫,被捆住了手腳,堵住了嘴巴,嗚嗚嗚的叫喚。像面前抱著貓貓的清俊少年求救。

他娘的太兇殘了,他們手還沒摸到那些東西呢,就差點被打骨折!

現在的讀書人握的不是筆杆子是大刀嗎?

何春生搖頭:“不是,白日在正廳就瞧他們鬼鬼祟祟,方才貓貓去找寶丫妹妹,被我截住了。”

這五人正是白日見過的師爺和四個衙役。

趙凜誇他:“不錯,有點眼力勁。”

他把五人串在一起拉到前頭的公堂上,何春生抱著貓貓跟了過去。公堂裏盞了燈,趙凜手裏捏著一把削薄的小刀,坐在略微有些搖晃的太師椅上,對著幾人嚴聲道:“好好的衙差不當,偏要當賊?”

被串成螞蚱的五人:嚴重懷疑縣令大人來的路上被馬匪截殺掉包了,怎麽做派比土匪還土匪!

師爺嗚嗚嗚的求饒,不斷以頭點地。

趙凜:“想說話可以,待會把你們嘴裏的布拿了後不許喊叫,否則就割了你們的舌頭!”

師爺和四個衙役瘋狂點頭。

趙凜擡頭示意,何春生立刻上前,把五人嘴裏的破布扯了。五人立馬磕頭求饒,偏偏又不敢太大聲了。

“大人,饒命啊,我們就是窮瘋了,鬼迷心竅!”

“對對對,我們就是窮瘋了鬼迷心竅!”

趙凜起身在他們面前走了兩個來回,鞋面摩擦地面的聲音像是刀碰到磨刀石的沙沙聲。五人提心吊膽之際,就聽趙凜道:“同本官說說荊州的情況吧,小到民風、大到周遭形式,事無巨細都說一遍。”

他這次來,發現霍老將軍的輿圖和荊州現狀有少許的差異。應該是霍老將軍不在的這些年,荊州又發生了變化。呂勇前幾日也大概說了一些荊州的情況,但他需要知道的更清楚,這幾個當地的老油條應該知道得很清楚。

鋒利的刀尖一直在幾人面前晃啊晃,幾人自然不敢說謊,爭先恐後的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

總結起來就是:荊州雖然大,但大部分是荒地,城池分布也雜亂。靜王府前幾年開始改建荊州,以靜王府為中心,將城池改造成了一個同心圓。把所有的城池百姓都遷到了一個城內,十二商會的十二個主事府邸散在外圍圓線上,下轄的官員,知府、知州、通判、縣令等府邸都安置在內圓線上。朝廷派來的官員其實沒什麽實權,都是依附靜王府而生,要是不聽話的就會像上一任縣令一樣——死無全屍。

城池之外是散落響馬、土匪、遊牧民族之流。

這樣能有效的防止響馬侵襲,又能加強對荊州所有人的管控。

趙凜覺得這樣挺好:羊都在一個圈裏頭,也省得他到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