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第4/5頁)

清早,靈位前燭火已經熄滅、院外雪已經蓋滿了枝頭,她突然發起高熱來,整個人渾渾噩噩,人事不知。

病情來得實在太兇,連齊大夫也束手無策。

開了方子讓她服下,只道:“且看看這三日吧,如果高熱能退下去就無礙,若是退不下去……只怕兇險!”

三天,就看三天後蘇玉娘能不能醒來了。

何記酒樓不能亂,趙小姑帶著沉重的心情頂了上去,笨拙的學著蘇玉娘去成長。

何春生兩頭都請了假,日夜照看著他娘,一旦他娘有發熱的症狀就擰毛巾、用新釀的酒給她擦身。一個九歲的小孩肯定撐不住三日,在他又一次睡過去時,醒來就看見趙寶丫拿著帕子守在床前。

他身上披了禦寒的鬥篷,見他醒來,趙星河立刻跑到灶房把熱著的面條端到他面前。

何春生捧著那碗熱氣騰騰的面條突然就哭了,紅著眼睛道:“謝謝你們……”

趙星河別扭,撓撓後腦勺道:“說什麽謝不謝的,我們三個是好朋友,好朋友要有難同當的。”

趙寶丫點頭:“對,我們是好朋友,好朋友要有難同當的。”她湊到他面前,催促道:“春生哥哥,快吃呀!吃完了我也想吃,我也餓了。”

桌上的燭火已經燃得很短了,她顯然來了很久。

他把手裏的面往她面前一推:“要不你先吃吧?”

趙星河道:“不用不用,鍋裏還有,我去給寶丫妹妹拿來。”說著,他又立馬跑到灶房,用個大海碗把所有的面全裝了過來,端到她面前。

他剛放下碗,自己肚子也叫了起來。

趙寶丫道:“星河哥哥,我們一起吃吧。”

趙星河確實餓了,於是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快速吃起來。冬夜寒涼,屋內燃著盆碳火,屋子裏都是三個孩子吃面條的嘶溜聲。

吃完面總算沒那麽冷了,收拾好碗筷,三人又默默的坐到床邊,依偎在一起,盯著還在沉睡的蘇玉娘,祈禱她快點醒過來……

三日後,蘇玉娘醒來了。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趙凜,求他幫忙想想辦法免除何大伯和何大嫂的牢獄。趙小姑很不理解她為什麽要心慈手軟。

“他們是要你的命啊!萬一你放了他們,他們又來……”

蘇玉娘只是淡淡道:“這本就是我欠何家的……他們不會了。”

趙凜倒是沒多言,只道:“想放出來倒是不難,只需你去衙門撤銷訴狀,然後拿銀子把他們贖出來即可。”

“贖出來?”趙小姑嗓門提到:“很貴的,之前爹入獄,娘和二哥也說要贖他。一打聽才知道一個人一年要一百兩,三年就是三百兩,他們兩個人六百兩!玉娘姐姐剛贖了玉佩,又買了酒肆,哪裏來的這麽多錢?”

趙寶丫立刻鉆了出來:“我有我有,玉姨姨找我借吧,半年一兩銀子息錢,咱們酒樓生意這麽好,最多二兩息錢就還清了。”

趙小姑哭笑不得:“你這孩子,怎麽鉆錢眼裏去了?”

趙寶丫嘟嘴:“反正借誰的不是借呀,錢莊的利息可是比我高的。”她若是不要息錢,玉姨姨肯定不會借她的。

趙小姑還要說,蘇玉娘道:“借,我就接寶丫的。息錢按照錢莊的息錢走吧,半年五兩。”

趙寶丫彎著眼笑:“那多不好意思啊!”

蘇玉娘跟著笑了,病瘦的臉如春風化雨。

趙凜出馬,陳縣令幾分薄面還是要給的,原本要六百兩,直接給降到四百兩了事。何大夫婦委實沒料到他們還能直接出來,得知是蘇玉娘撤銷了訴狀,並且拿錢贖了他們之後,兩人都很詫異。

大牢門口停了一輛青棚馬車,獄卒把手裏的包袱交給他們,道:“蘇老板說,讓你們回河中府去,莫要再出河中地界了否則牢獄還得繼續。”

何大伯咬牙:這不就是變相畫地為牢嗎?他很想把包袱丟了,徒步走回河中府。

但河中距離長溪幾百裏,他們身無分文。

大年才剛過,雪都沒化,他們能凍死!

兩人攙扶著一路出了城門,行到官道。馬車被人逼停,何春生的聲音從外頭傳了出來。

何大伯驚喜掀開車簾,看向他問:“春生,你來送大伯嗎?”

何春生面容淡淡:“不是,我只是來告知你,我姓何這點永遠都不會變。我會讀書科考,會如我爹一般出色。我娘把我教得很好,我很愛她,我爹也很愛她。你們去了河中府就不要再回來了……”風吹起少年的袍角,他已經長大了,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愛的人。

何大伯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他輕扯了一下嘴角:“知道了,天冷,你快回去吧。”

見何春生還沒走,遲疑著問他還有何事。

何春生:“我娘贖你們花了四百兩,麻煩回去後托人把贖銀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