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第3/5頁)
好狡詐的心思!
人證物證齊全,何大夫婦絞盡腦汁也沒辦法反駁。
陳縣令看著夫妻二人:“你們是供認不諱了。”
何大嫂還要反駁,何大伯頹敗的跪坐在地下:“我承認,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與我夫人無關。是我恨蘇氏,想她死,想拿回何家的家產,想過繼春生才三番兩次的害她。”
他承認的太幹脆了,公堂之上所有的人都愣了愣。何大嫂反應過來之後,連忙搶話:“不是這樣的,是我都是我。是我恨蘇玉娘,自從嫁到何家後,公婆都更喜愛她,關鍵是他還有孩子。每次看到她的兒子,我就忍不住嫉妒她。都是我慫恿夫君去買香的,毒香是我點!”
夫妻兩個不爭辯了,開始爭著頂罪。
蘇玉娘就那麽看著,已經分不清楚他們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兩人真的面紅耳赤。
陳縣令蹙眉,連拍了幾下驚堂木:“夠了夠了,一個主犯一個從犯有什麽好爭的?”
“何溫旭先後兩次謀害蘇氏,證據確鑿。杖責一百,徒三年,罰銀千兩。姜何氏從犯,杖五十,徒三年,罰銀百兩。來呀,把人拉下去打,別打死了。”
“退堂!”
陳縣令剛要走,忽而瞥見跪在下面竊喜的林大夫,又折了回來,道:“城西榮恩堂林大夫,身為醫者草菅人命,罰銀五百兩,榮恩堂閉店一月,靜思己過。”
林大夫欲哭無淚: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明明只得了五兩銀子,居然要百倍罰回去。大過年的,閉店一個月他要損失多少銀子啊!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他今後再也不幹這種缺德的事了。
害自己的人是抓起來了,可蘇玉娘開心不起來。
小年夜下起了雪,等兒子睡下後,她提著食盒,拿了兩壺上好的酒,去了縣衙大牢。
外頭冷,大牢裏也沒好到哪裏去,她看著縮在石床上發抖的何大夫婦,後悔沒有拿兩床被子過來。
獄卒很是客氣的開了門,鎖鏈的響聲驚醒了何大夫婦。
蘇玉娘走進去,把還熱乎的飯菜一一擺上,然後朝對她怒目而視的兩人道:“今日小年,過來用些飯菜吧。”
“呸,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何大咬牙,“帶著你的東西滾,我就算餓死也不會吃你的一口飯。”
面前的女人錦衣環佩,外罩保暖的兔毛鬥篷,身處暗室卻光彩奪目。與他們兩個狼狽有著天然之別。
她是來嘲笑他們的吧!
看她過得如此好,何大伯心裏就有氣,恨不能把她拆骨剝皮!
蘇玉娘和他視線對上,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強烈的恨意。她不解:“大哥為何如此恨我?”
“別告訴我,是因為我克死了公婆和夫君。”她問的真誠,淺淡的眸子裏是求知、不解。
何大伯看著這樣的她,覺得嘲諷極了。
“你真的想知道?”
蘇玉娘點頭。
何大伯:“當年我爹行商遇害,縱容賊匪行兇的是你大哥。二弟鄉試的主考是你爹,冤枉二弟作弊的也是你爹,是你蘇家人一直在針對我們何家,找人在縣學裏打壓欺辱二弟,他才郁郁而終!”他越說越氣憤,雙眼幾乎泣血。
他爹克死他鄉,他去接他爹屍骨時,蘇家大哥還險些打折他的腿骨!這輩子也忘不了二弟那樣俊雅容華的人被人摁在泥水裏羞辱的慘狀。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蘇玉娘,她高貴,是京都貴女,不該落在他們這個寒門茅舍裏。
所以他們家要付出代價!
簡直欺人太甚!
蘇玉娘心頭俱震,“是我爹和大哥?”她不可置信,當初她和夫君情投意合,家裏人極力反對。在她的堅持下,父親也妥協了,只道從此後沒她這個女兒,生死無欠……
“夫君從未和我說過。”
何大伯嘲諷:“他當然不和你說,他還囑咐我和玉容也不能透露給你。他臨死前還在擔心你,覺得拖累了你,對不起你……”
“而你呢?跟那個趙秀才卿卿我我,暗度陳倉!你對得起我二弟嗎?”
蘇玉娘:“我和趙大哥清清白白。”
“我不想管你清不清白。”何大伯眉目冷凝:“我只想求求你行行好,把春生還給何家。你有多遠走多遠,回到京都當你的貴女!有你在,春生就是讀書,蘇家也不會讓他出頭的……”
何大伯像是倒豆子一樣,把這些年諸多的憋屈發泄出來……
外頭的雪越下越大,蘇玉娘回去時,寂靜的長溪城,已經附上薄薄的一層霜色。
她在何溫言的靈位前枯坐了一夜。
這輩子不是何溫言拖累了她,對不起她。是她太任性,不甘心做蘇家魅上的棋子,才禍害了他。
她猶記得當年國子監驚鴻一瞥,那青年俊雅出塵的模樣。
她萬不該回頭,誤了他的青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