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第2/3頁)

明知眼前是一條險路,他就算趕過去也無濟於事,可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回頭。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想試一試。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將謝陵放入小世界後,陸行淵更是沒有後顧之憂,他迎著亂流而上,漸入虛空之地,殺陣肆虐後的土地碎成渣,無處下腳,也無處藏身。

陸行淵放眼看去,在那片漆黑中,雲棠和謝道義消失的幹幹凈凈,他們氣息漸散,再不存於世。

遲來的反應讓陸行淵心底一陣刺痛,他呼吸微滯,不死心地深入。黑暗中有微光閃過,陸行淵的靈力掃去,拾起一只海棠簪。

簪子上沾了血,在黑暗中閃爍著微光。

陸行淵認得這只簪子,是陸晚夜親手所煉,親手所贈,雲棠離開皇朝後,一直都戴在頭上。

如今簪子在此,卻沒有雲棠的身影,這代表著什麽已經不言而明。

陸行淵握緊了花簪,黑暗還在不斷吞噬他,有那麽一瞬間,他不想離去。海棠簪的棱角紮疼了陸行淵的手心,他深吸口氣,在感官被虛無剝奪之前離開那片黑暗。

仙界已經完全損毀,碎片不存,空間裂縫不斷擴大吞噬,將這裏變成虛無之地。

陸行淵取出東皇鐘,任由東皇鐘在黑暗中漂泊,他拿著花簪沉默了很久很久。

等陸行淵從仙界出來,外界的諸多消息甚囂塵上,他很快就察覺到了無塵的異樣。

仙界之行,他徹底揭開東皇鐘的秘密,假東皇鐘無法在吸引視線,東皇鐘自然有所察覺。它沒有辦法對陸行淵下手,但它可以阻止無塵的窺探。

世間不可見之地,其實就是東皇鐘裂痕,它被東皇鐘藏起來了。一旦無塵觸及,東皇鐘第一時間就會反撲。

它當然不會直接抹殺無塵,但他會勾起無塵身上的惡意。無塵自身身在陰陽之間,腳踩輪回,業障纏身,東皇鐘只需要稍稍使點手段,就能讓無塵萬劫不復。

前世的無塵大抵就是這樣死的,慈悲為了不讓秘密泄露出去,只好讓淩玉塵背黑鍋。

這一世陸行淵不會讓他們重蹈覆轍,無塵曾為他引導過一次輪回,無塵的業障之力對他沒有太大的影響。

但靈力的波動會被東皇鐘捕捉,直接的拳頭反而更方便。

只是陸行淵沒有想到,東皇鐘是用陸晚夜勾起無塵的欲念,或許還有雲棠死訊的刺激。

無塵抱著他哽咽時,陸行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接二連三的失去,他已經麻木了。他沒讓謝陵現身,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謝陵的安慰。他心裏堵得慌,卻找不到發泄的口子。

等他想明白走入小世界,遇上的卻是蘇醒的陸晚夜。

他說他已經醒了好幾天了,也就意味著他什麽都知道了。

陸行淵拿出那根海棠簪,遞到陸晚夜面前,啞聲道:“對不起,我盡力了。”

陸行淵沒能見上雲棠最後一面,這只簪子是唯一的遺物。他沒想過陸晚夜會在這個時候醒來,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他對雲棠是愛恨交織,但陸晚夜對雲棠沒有恨,知道喜歡的人葬身在一片虛無之中,連屍身都找不回來,這對他而言是不小的打擊。

陸晚夜接過簪子,簪體入手溫涼。

彼時父子兩坐在院子裏,謝陵也陪在一旁,他挨著陸行淵,乖巧又安靜。

當初他被陸行淵直接扔進小院,看著面前陌生的場景,他是一頭霧水,以為陸行淵施了什麽障眼法。

還不等他找出個所以然來,躺在屋子裏的陸晚夜就醒了。

陸晚夜起身出門,在謝陵驚愕的眼神中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視線掃過他的狼耳朵,又掃過他的狼尾巴,悶笑道:“狼族?”

陸晚夜可沒忘記自己兒子回來時帶著的那顆狼牙,他很快就確定了謝陵的身份。

兒子的心上人。

他以為兒子是帶著人來見他,卻不想是避難。

謝陵看見陸晚夜也很驚訝,那一瞬間,他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想了無數遍。早已死去的人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一臉笑意地看著他,怎麽想都不正常。

等二人交換信息,搞清楚狀況,謝陵一陣揪心,陸晚夜神魂仍在陸行淵身邊,可雲棠……

謝陵甚至不知該如何開口,但陸晚夜就像是未蔔先知一般,看他一臉的遲疑和隱忍,先問他是不是雲棠出事了?

陸晚夜和雲棠之間不是全無聯系,他是在睡夢中察覺到他贈予雲棠的海棠簪被觸發了防禦陣,莫名的驚悸讓他驚醒過來。

陸晚夜摩挲簪子頂端那朵怒放的海棠花,他和雲棠海棠定情,這簪子是按照雲棠的喜好做的。當然,它也並非只是簪子那麽簡單。

“你竟因為這種事跟我說對不起?”陸晚夜有些詫異,這種事本就沒有誰對誰錯,死亡是雲棠自己的選擇,陸行淵卻陷入自責。